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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李寒秋低聲說道:「老前輩,咱們不問方秀的陰謀?」

  於長清道:「方秀是何等陰險的人,豈可真讓薇花夫人參與機密,不要聽她胡扯了。」

  薇花夫人道:「你說什麼?」

  蘋兒接道:「我師父在說,你在騙我們。」

  薇花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們儘管安心在這巨舟之上住下,方秀決不會來找你們。」

  李寒秋道:「為什麼?」

  薇花夫人道:「他太忙,無暇來找你們。」

  於長清道:「他忙著連絡天下各方嫋雄,準備在江湖上造成一個新的局面,是麼?」

  薇花夫人怔了一怔,道:「你知道?」

  於長清笑道:「你認為這是很機密的事麼?」

  ▼第四七章 盱衡大局

  薇花夫人略一沉吟,道:「我倒忘了,于兄的神卜,馳譽江湖,方秀留下你,也就是為了便於請教,所以,他把很多視作機密的事,都告訴了你。」

  薇花夫人道:「為什麼呢?」

  於長清笑道:「薇花,你的武功,才智,都非常人能及,但你卻始終無法走入正途,你可知原因何在麼?」

  薇花夫人道:「那要請教于兄了。」

  於長清道:「因為你生性太偏激,不能處逆境,但一個人,不論何等才慧的人,難免會遇上不如意的事,如是這時,不能夠把持自已,難免就流入歧途,你就是這樣一個人,一點小聰明,害了你。」

  薇花夫人道:「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自己覺得安排的很好啊!」

  於長清淡淡一笑,道:「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因為一時之氣,你背叛了丈夫。」

  薇花夫人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這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蘋兒冷笑一聲,道:「薇花夫人,你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再發脾氣不遲。」

  薇花夫人似想發作,冷冷地望了蘋兒一眼,又忍了下去。

  於長清道:「你只是心地太活,聽不得風言風語,我囚禁你六個月,也許能使你大徹大悟,棄邪歸正。」回顧於小健一眼,道:「把她送到後艙鐵籠中去。」

  于小健應一聲,扶起薇花夫人,行入後艙。

  於長清目光轉動,望了李寒秋和蘋兒一眼,神情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嚴肅,說道:「江湖上就要發生大變,那是一場很悲慘的大劫,老夫原來不想多管,才想到乘舟遨遊的辦法。」

  李寒秋眉宇間,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道:「有何大變,老前輩可否說得詳盡一些?」

  於長清道:「方秀是一個很陰沉的人物,他的心機很少人能夠及得,數十年來,他一直很俠名以行惡,他不但被白道中甚多人物敬重,而且,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也都對他另眼看待,但他的惡漸多,有時,又不得不出面掩護那露馬腳的惡人,這就使他的惡跡逐漸地暴露出來,白道中人,對他逐漸疏遠。」

  李寒秋道:「晚輩很奇怪。」

  於長清道:「奇怪什麼?」

  李寒秋道:「他惡跡逐漸暴露,何以天下英雄,對他還能容忍?」

  於長清道:「這就是方秀的利害之處,他發覺了此點之後,立即收斂,但暗中卻在進行一項統霸江湖的陰謀。」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方秀和茅山紫薇宮中幾位女魔頭攜手合作,更增加了他這項陰謀成功的本錢,醉酒美人,使很多武林高手,身落其圈套之中,縱然不甘為方秀所用,但他們的劣跡,卻因而掌握在方秀的手中。」

  李寒秋道:「所以,很多人明知他為惡甚烈,卻也不便和他為敵。」

  於長清道:「不錯,這就是方秀能夠暫時保住他俠名的原因,但方秀卻不會就此罷手。」

  李寒秋道:「那是因為他心中明白,早晚要有一天被人揭發出他的惡跡。」

  於長清點點頭道:「所以,他利用這一段暫時平靜的時間,全力進行他的陰謀。他求證所得,凡是具有俠膽的人物,雖然一時失足,但卻不甘心為他所用,因此,他轉向武林中一些魔頭們手下,卻是大為成功,有甚多已經退出江湖的魔頭們,在方秀的蠱惑之下,竟然重出江湖,為方秀效力……」

  李寒秋沉思了長久,道:「有一位六指逸士,老前輩可知其人?」

  於長清沉思了良久,道:「江湖只有一位六指奇人,自號六指神翁,但其人已久年未在江湖上出現。」

  李寒秋道:「對譚藥師的為人,老前輩有何看法呢?」

  於長清道:「藥師的為人,有如雲鎖重山,只可見巍巍形勢,無法見他的真正的面目,對他而言,老夫自承不夠瞭解了。」

  李寒秋道:「老前輩和他認識麼?」

  於長清道:「認識,而且,我們還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

  李寒秋道:「以老前輩家人之能,難道無法瞧出譚藥師的為人麼?」

  於長清道:「老夫初和他交往時,彼此談得倒也投機,老夫覺得對他有些瞭解,但自和他下過了三盤棋後,忽然覺得對他一片茫然,以後,我們就甚少交往了。」

  李寒秋話題突然一轉,道:「老前輩,可認識南天一公某人?」

  於長清道:「你可是說那俞白鳳麼?」

  李寒秋道:「不錯,正是說那俞白鳳。」

  於長清道:「一絕、一公、一瘋劍,像老朽這樣年紀的人了。大都知曉。那瘋劍在江湖曇花一出,立刻消隱,不去說他了,一絕就是指令師而言,俞白鳳就是指那南天一公了,老朽倒和他有過數面之緣。」

  李寒秋道:「我是想問他的為人如何?」

  於長清沉吟了一陣,道:「他不是一個壞人。只是為人有些剛愎自用。年輕時,做事任性,下手狠毒,結了不少仇人,晚年雖然有些悔改,但怨仇已結,很多年沒有聽到他在武林中活動的消息了。」

  李寒秋幾乎脫口說出那俞白鳳被毒所傷,臥床數年內情,但他終於強自忍了下去。

  於長清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道:「你怎會突然間想到了俞白鳳呢?」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我想到家師提過此人,隨便問問罷了。」

  於長清道:「令師還和你提過什麼人?」

  李寒秋不願說出俞白鳳處境內情,情非得已,只好說了幾句謊言,心中甚感不安,但於長清這一問,卻又啟動了李寒秋的靈機,觸類旁通。心中突然一動,道:「家師還和晚輩提過一事,晚輩當時沒有多問,此刻心中仍是有些不解。」

  於長清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家師和我提起了百佛圖。」

  於長清呆了一呆,道:「百佛圖?」

  李寒秋道:「不錯,老前輩可也聽說過那百佛圖?」

  於長清點點頭,道:「那是武林高僧超凡大師遺留在人間的至寶。」

  李寒秋道:「超凡大師呢?」

  於長清道:「圓寂已久了。」

  李寒秋道:「那百佛圖落於何人之手?」

  於長清道:「消息杳然。唉!如是百佛圖落入一個好人之手,也還罷了。如是落到壞人之手,這後果就十分可怕了。」

  李寒秋道:「那百佛圖很有用麼?」

  於長清道:「老夫也只是聽到傳言,據說那百佛圖乃是超凡大師晚年參悟達摩真經後,演繹而成的一種高深武功。」

  李寒秋道:「百佛圖顧名思義,是一種佛像,難道,那武功就在佛像之中麼?」

  於長清道:「據說那是百種不同佛像坐姿,一般人自然是無法瞭解,但如照著那佛姿打坐之後,自會產生妙用,領悟出那坐姿蘊含的高深武功。」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於長清突然反問道:「令師可曾和你談起那百佛圖的下落麼?」

  李寒秋搖搖頭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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