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情劍(13)_臥龍生

一三

　　娟兒道：「爺爺，我已對那譚藥師鬧了一個誤會，你不能再傷害他，懷疑他……」

　　俞白鳳道：「孩子，你很細心……」長長籲了一口氣，歎道：「爺爺已經觀察了很久，第一是那六指逸士的高矮，和你譚二爺一模一樣。」

　　娟兒道：「譚二爺高矮適中，天下和他身材一般模樣的人何止千萬，如何能夠肯定那人就是譚二爺呢？」

　　俞白鳳道：「我留意過六指逸士的臉上，雖然他未帶面具，但臉上肌膚微現僵硬，那是用了易容的藥物之故。」

　　娟兒望了她爺爺一限，欲言又止。

　　俞白鳳歎息一聲，道：「我和譚藥師交了很多年的朋友，表面上，我們情意深厚，如同手足，但我仔細地想想，我對他卻一點也不瞭解，那證明他的心機深沉，已到了無法捉摸之境。」

　　娟兒道：「爺爺，你病了這麼久，如若那譚二爺想害你，豈不是早就加害你了？」

　　俞白鳳點點頭，道：「我們交往數十年中，他確有很多加害我的機會……」

　　娟兒急爭說道：「但他沒有下手啊！」

　　俞白鳳道：「爺爺也曾思索此事，終被我想出了個原因。」

　　李寒秋道：「什麼原因？」

　　俞白鳳道：「譚藥師有著很高的武功，但他卻從不炫露，我和他相處了數十年，也曾經和人動過手，但他卻從來不肯出手，但我卻知曉他武功，和我在仲伯之間，那是有一次，我們共渡一道激流，施展登萍渡水的身法，同越激流，他和我只有半寸之差，唉！那是一股大雨後的山洪，水流奇激，如不全力施為，很難越渡。當時，我並未留心，事後想來，才覺他除了醫道之外，武功也非同小可。」

　　雷飛點點頭道：「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俞白鳳道：「六指逸士和譚藥師從未同時出現過。」

　　李寒秋道：「這就可疑了。」

　　俞白鳳歎道：「他不加害我，是想用我對付兩個人。」

　　娟兒道：「什麼人？」

　　俞白鳳道：「一個是李世兄恩師的七絕魔劍，一個是瘋劍的『狂風亂雨』劍法。」

　　李寒秋道：「老前輩和家師動過手麼？」

　　俞白鳳道：「我們對了幾劍，令師讓了老夫一招。」

　　娟兒道：「爺爺和那瘋劍也動過手？」

　　俞白鳳道：「不錯，瘋劍劍勢雖狂，但他比老夫差上一籌。」

　　娟兒道：「這又和譚藥師有關呢？」

　　俞白鳳道：「爺爺、瘋劍和七絕魔劍是他心中最忌之人。」

　　娟兒輕輕歎息一聲，道：「聽爺爺的口氣，似乎是已肯定那譚藥可是六指逸士了？」

　　俞白鳳道：「除他之外，爺爺就想不出還有何人了。」目光轉動，望了娟兒、雷飛、李寒秋一眼，道：「不管那譚藥師是否真是那六指逸士，目下最為要緊的一樁事，就是你們三人要承紀我全部武功。」

　　娟兒苦笑一下，道：「不知他們兩位練得如何了？」

　　李寒秋心中忖道：「她一直在學畫一張畫，那是和武功無關了。」

　　雷飛道：「就在下自行估計，老前輩的掌法在下最多學得五成。」

　　俞白鳳道：「那已經很不錯了，只要你能記得全部變化，日後苦練下去，自然可入十全之境。」

　　娟兒道：「娟兒有一件事不明白，想問問爺爺。」

　　俞白鳳道：「什麼事？」

　　娟兒道：「娟兒的天賦，可是很差麼？」

　　俞白鳳搖搖頭道：「很好啊！」

　　娟兒道：「為何爺爺不肯傳我武功呢？」

　　俞白鳳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傳你了麼？」

　　娟兒道：「雷兄習掌，李兄習劍，我這十幾日中，卻在學習畫畫。」

　　俞白鳳道：「你不提，我倒忘記問了，那幅畫，你畫好了沒有？」

　　娟兒道：「畫好了。」

　　俞白鳳道：「畫好了，你有什麼感覺？」

　　娟兒搖搖頭，道：「沒有，就是一幅畫，我已盡了心力，但不知畫得像不像？」

　　俞白鳳突然神情嚴肅地說道：「娟兒，你再仔細想想，那幅畫，有何不同之處？」

　　娟兒凝目思索了片刻，道：「娟兒想不明白。」

　　俞白鳳道：「好，你把那幅原圖，和你繪製的那一張，全都拿來，給爺爺瞧瞧著，有什麼不同之處。」

　　娟兒起身而去，片刻之後，拿著兩幅圖畫，走了進來。

　　俞白鳳接過兩張圖畫，攤在地上，仔細瞧了一陣，道：「畫得很好。」

　　娟兒一皺眉頭，道：「很像麼？」

　　俞白鳳尷尬一笑，道：「說起來也是老夫的自私之處了。」

　　▼第七章　百佛圖風波

　　雷飛和李寒秋都聽得茫然不解，望著俞白鳳，呆呆出神。

　　俞白鳳目光轉到娟兒身上，道：「娟兒，你是否覺出這幅畫有什麼不同之處？」

　　娟兒道：「娟兒確實感覺不出。」

　　俞白鳳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幅畫，並非出自名家手筆。它的珍貴處，並非是畫的本身，而是它寓於畫中的一些隱秘。」

　　娟兒道：「什麼隱秘？」

　　俞白鳳道：「在我未解說這畫中隱秘之前，爺爺要先問你一事。」

　　娟兒點點頭道：「娟兒恭候教訓。」

　　俞白鳳道：「我要你仔細地描繪這一幅圖畫，你是否已然牢記於心？」

　　娟兒道：「娟兒記下了。」

　　俞白鳳道：「如是我將此圖用火焚去，你是否還能畫出這樣一幅畫來？」

　　娟兒道：「可以畫出來。」

　　俞白鳳道：「那是說你已把這幅畫默記於心了？」

　　娟兒道：「我一筆一畫地畫下來，自然是記得很熟了。」

　　俞白鳳神情嚴肅地說道：「真的麼？」

　　娟兒道：「真的，娟兒完全記下來了。」

　　俞白鳳淡淡一笑，道：「你再仔細地看看。」

　　娟兒接過兩幅圖畫，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道：「娟兒看清楚了。」

　　這當兒，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步履之聲。

　　俞白鳳伸手抓起兩幅圖畫，晃燃火摺了，燃了起來。

　　但見人影一閃，譚藥師陡然出現在石室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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