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
| 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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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傲霜道:「那也是龍涎烏墨啊!因何是實心的呢?」 鳳吟想了一想,道:「墨在硯池中研磨時會沾上水,沾水就會發軟,久而久之,自然就會將空口堵塞起來。公子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秋傲霜道:「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吧!」 接著,他在硯池中放了水,認真地磨起墨來。 磨了一陣,再看烏墨的空心處,果然少了一些,鳳吟的推斷倒是不錯的。 鳳吟殷勤地道:「讓我來磨墨吧!」 秋傲霜道:「不!我自己來。」 他磨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墨濃了,再加水,又濃了,他又加水,卻不見他寫字,倒將立於一旁的鳳吟弄糊塗了。 原來長達五寸的一碇龍涎烏墨,竟然被秋傲霜磨得只剩下三寸。 拿起來看看,烏墨的空心部分,果然由於軟化而合攏起來。 秋傲霜放下了那錠龍涎烏墨,隨口問道:「鳳吟!什麼時候了?」 鳳吟看看窗外的天色,答道:「怕有午正了?」 秋傲霜道:「鳳吟!將這段烏墨包起來,收在貼身處,小心別給我弄丟了。」 鳳吟雖有些暗自納悶,卻沒有問。 秋傲霜離房去邀齊了江秋露,連同鳳吟一起到店堂裡用過飯,然後各自回房歇息。 秋傲霜打坐到傍晚,覺得著百無聊賴,與那宋先生的燕子樓頭之約,時間尚早,於是梳洗一番,在櫃上留了話,吩咐江秋露和鳳吟二人不必等他晚飯,就信步走出了「天元閣」。 徐州府占地利之便,市面看起來比那金陵還要熱鬧。 此刻華燈已起,璀璨耀眼,頓使秋傲霜胸懷一開,步履之間也灑脫了許多。 道旁一座偌大的院宅,閣樓伸出街邊,窗櫺半啟,露出了一張粉雕玉琢的美人臉子,那模樣兒好熟好熟,秋傲霜才一仰首細看,那女子就將臉蛋兒縮回去了。 秋傲霜目光一掃,發現了一塊匾額,上書「百花樓」三個字,他才發覺這兒是一座妓館,那樓頭顧盼的自然是妓館中的粉頭了。 秋傲霜暗自沉吟,自信見過的人絕對忘不了,但是,那粉頭是在何處見過就想不起來了。 忽聽一個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位公子何不進去坐坐,姐兒樓頭偷覷,分明有情,公子可別讓那姐兒想斷了肝腸啊!」 那人穿得甚是潔淨,一臉的猥狽神情,想必是妓館中立於門前候客的「大茶壺」。 秋傲霜冷冷道:「朋友怎麼稱呼?」 那人連連哈腰道:「小人李三,在『百花樓』管事,這兒侍候公子。」 秋傲霜抬手朝閣樓一指,道:「那姐兒是你們班子中的姑娘?」 李三道:「正是。」 秋傲霜道:「總有個名兒吧?」 李三道:「那姐兒名叫荷香。」 荷香二字立刻勾起了秋傲霜的記憶,她不是閻君濤的手下麼?百花樓!百花宮!莫非……? 一念及此,秋傲霜展顏一笑,道:「在下姓秋。」 李三拱手一揖,道:「原來是秋公子,請裡邊坐。」 秋傲霜搖搖手,道:「不忙!我還要約兩個朋友,約莫酉正前來,給我留一間雅靜的花廳,自然荷香姑娘得給我留下。另外嘛……」 李三嘿嘿乾笑一聲,接道:「另外小人會為秋公子留下這百花樓中頂而尖的幾位姑娘,至於酒席自然是徐州府內最上等的,如果秋公子喜愛絲竹之調,小人還會備下一班女子樂手和上好的舞鼓,到時好席前娛客。秋公子居停之處是在……?」 秋傲霜一翻眼,道:「你打算派大車去接我嗎?」 李三笑道:「這是該當的禮數。」 秋傲霜道:「那倒不必了,你看著辦,我可不在乎化錢……」 打從袖袋內摸出兩個十兩的元寶,遞到李三手裡,又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接道:「這二十兩銀子賞給你買酒喝,別的方面不要我先下訂金吧!」 李三諂媚地笑道:「小人站在這大門前迎新送舊,怕有十來年了,見識過的客人何止千萬。像秋公子這種貴客,就是住上個三月,半載,咱們東家也不會催著您結帳付銀子啊!」 秋傲霜哈哈大笑,道:「沖你這句奉承話,移時還有重賞。」 李三拱手一揖,道:「小人先謝。」 秋傲霜一擺手,揚長而去。 一回到「天元閣」,秋傲霜就疾步來到江秋露和鳳吟合住的上房,江秋露道:「你不是在櫃上留話,不回來吃晚飯了麼?怎麼又……」 秋傲霜壓低了聲音接道:「我原想出去溜溜,卻料不到有了意外的發現。」 江秋露眉梢一挑,連忙問道:「發現什麼了?」 秋傲霜道:「發現了『百花宮』的垛子窯。」 江秋露道:「『百花宮』那會在徐州。」 秋傲霜道:「這就是閻君濤的高明處,他的垛子窯飄忽不定,他可以隨時打別人,而別人卻打不到他。」 扛秋露道:「你的判斷不會錯嗎?」 秋傲霜道:「錯不了。那是一座妓館,以『百花樓』為名,而且我還發現了閻君濤的女弟子荷香,她曾在金陵秦淮河上露過面。」 江秋露抿唇沉吟了一陣,道:「你打算怎麼樣?」 秋傲霜道:「在金陵時,閻君濤曾經在我面前耍了一個花招,其用意何在,至今我還不明白,目下正是個大好機會。」 江秋露道:「你想到『百花樓』中去逛逛?」 秋傲霜點點頭,道:「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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