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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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星寒道:「尊駕的話,很有道理。那麼,在下就要請教救人之道。」 白雲飄道:「只怕二位不信。」 朱星寒道:「所謂急病亂投醫,不信也得信。」 白雲飄道:「首先得將血脈之中的牛毛鋼針吸出。」 朱星寒道:「那需要一塊萬年磁鐵。」 白雲飄道:「醫聖之後,說話果然內行。但是,將從何處找那塊萬年磁鐵?」 朱星寒道:「正要請教。」 白雲飄道:「眼前就有一個人,他既不是善治百病的神醫,也不是使用牛毛鋼針之人,但他卻能吸針解毒。不知二位可願找他?」 秋傲霜早已耐不住性子,冷叱道:「那人想必就是你。」 白雲飄道:「秋副宮主太看得起我白某人了,區區在下,還沒有那種能耐。」 朱星寒道:「尊駕既為獻策而來,就不必賣關子,說出那人是誰吧!」 白雲飄道:「那人就住在大王集的集子上。」 朱星寒道:「還請見告那人的高姓大名。」 白雲飄道:「他住在集子上沈家店合字上房中,二位去見過他之後自然就知道是誰了。白某人先在這兒透點口風,事關人命那人可能會漫天要價,二位就是心疼,也只有忍一忍。」說罷,拱一拱手,和身後四個大漢連袂離去。 待白雲飄一行去遠,朱星寒才低聲說道:「秋兄!這分明是有人在暗算我們。」 秋傲霜沉聲道:「就算那人生了三頭六臂,我也要一劍將他揮為兩段。」 朱星寒道:「秋兄,當忍則忍,目下姑娘傷勢甚重,而她的死活則關係著秋兄武功的存廢,正是該忍的時候,秋兄千萬不可造次。」 秋傲霜想了一想,道:「朱兄要小弟萬般忍耐,那只有一個方法。」 朱星寒道:「請秋兄吩咐。」 秋傲霜道:「由朱兄去會見那人,也別讓小弟知道那人是誰,更不必告訴小弟那人開出了什麼條件!否則,小弟絕難忍下這一口氣。」 朱星寒皺眉搖頭。道:「在下怎能代秋兄作主呢?這樣不太妥當吧!」 秋傲霜道:「朱兄說得不錯,江姑娘的死活關係著小弟武功的存廢,甚至於小弟的生命也將受嚴重的威脅。因而要不惜代價挽救江姑娘的性命,朱兄儘管代小弟作主就是。」 朱星寒喃喃道:「依在下私心忖度,對方所開的條件絕非金銀珠寶之類。」 秋傲霜道:「不管對方要求什麼,只要朱兄答應了,小弟就一定遵守作到。」 朱星寒愣了一愣,然後喟然說道:「如此一來,在下的責任可就太大了。」 秋傲霜道:「小弟肯將性命相關的大事託付朱兄,朱兄難道還怕肩負重任吧?」 朱星寒道:「秋兄!你我先背著二位姑娘,火速趕到大王集去再說吧!」 秋傲霜未表異議,由他背著江秋露,朱星寒背著鳳吟,往前直奔。各人身負一個昏迷女子,難免令人側目,所幸他們腳下輕功盡展,不待路人看清,他們就閃身過去了。 大王集這個集子不算大,但由於是前往徐州府的官道,倒還十分熱鬧。 沈家店是集子上較為潔淨的客棧,一進集子就看見一盞特大的油紙風燈,寫著一個大大的「沈」字。 進入店中,要了二間上房,將江秋露和鳳吟置放榻上,朱星寒道:「秋兄到隔壁去歇一會兒,待在下去合字型大小上房,會見那位能吸針解毒的高人。」 秋傲霜道:「朱兄千萬記住,別讓那人見著小弟,小弟自然也不輕易走出房門。」 朱星寒神色沉重地點點頭,他此刻不但關心江秋露和鳳吟二人的傷勢,同樣也關心自己的傷勢,他發覺右臂麻木的情況已是非常嚴重。 來到合字型大小上房,他輕輕地敲響了房門。 裡面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進來!」 朱星寒不禁一愣,白雲飄所說的那位高人竟是一個女子麼?他定一定神,然後推門而進。 當他見到端坐在屋內的那一女子時,不僅是發愣,而是大大的震驚。 原來那一女子竟是「銀狐」。 在她的身後是一個面貌妖嬈,體態婀娜的年輕女子,媚笑著睇視進來的朱星寒。 毫無疑問,她就是銀狐之女——善於易容的解玉歡。 面貌妖嬈的女子笑道:「朱少俠!還認得出奴家麼?」 面貌是陌生的,聲音卻是熟悉的。她曾以黃解語的面目在金陵出現,朱星寒他曾經和她打過交道。對方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了。勉強地笑了一笑:「自然認得姑娘,不過在下卻不知道如何稱呼姑娘。」 銀狐道:「你就叫她解玉歡吧!」 朱星寒神色一正,道:「在下是由『玉面煞星』白雲飄推薦前來,二位想必也知道在下的來意。」 銀狐笑道:「朱少俠絕不會空跑一趟,玉歡的一張嘴勝過萬年磁鐵,吸針解毒毫不費勁,少俠伸出右臂來讓她試試。」 朱星寒不禁一愣,原來解玉歡是以嘴巴對準傷處吸吮的方法來療傷的。那或者可以吸出一些毒水,那能吸出潛於血脈之中的牛毛鋼針嗎? 解玉歡走到朱星寒的面前,媚笑道:「少俠請卷起袖管吧!待奴家露一手絕活兒讓少俠瞧瞧。」 朱星寒冷然道:「在下聽白雲飄說道,『能夠為在下吸針解毒的高人,可能會漫天要價』。是以在下想先問問,姑娘診金多少?」 解玉歡道:「對你不取分文。」 朱星寒訝然道:「何故?」 解玉歡道:「少俠應該明白,咱娘兒倆要找的對象是那秋傲霜。 奴家先為你吸針解毒,只不過要你證實奴家確有療傷的能耐。」 朱星寒喃喃道:「真的如此麼?」 銀狐道:「倘若朱少俠心中存疑,不妨將摺扇拿在左手。玉歡若是在你右臂上咬了一口,少俠儘管用扇骨敲碎她的腦袋。」 朱星寒未再答話,立刻卷起了右邊的袖管。 解玉歡托起他那只業已麻木的右臂,先看了一看,然後,將紅唇壓上手臂,叭叭有聲地連吸了兩口。 用手在齒之間一摸,竟然摸出了四枚銀亮的細針,真個是細如牛毛。 解玉歡又在朱星寒的右臂上吸了幾口,吐出一口黑血,然後說道:「少俠不妨運功一試,右臂上的毒性已經完全怯除了。」 朱星寒低頭察看,果見手臂的烏紫之色已逐漸消退,暗中運功一試,竟然毫無異狀,私心中也不禁欽佩解玉歡的療傷絕技。 銀狐笑問道:「少俠的傷勢復原了麼?」 朱星寒道:「令媛果真是神乎其技,在下感激不盡,因而,在下有一句忠言奉告,索討診金,並不為過。最好不要勒索過甚,激怒了秋傲霜。二位也許不知,秋傲霜已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他雖然中了牛毛鋼針,卻絲毫沒有受到損害。」 解玉歡冷笑道:「他最好還是忍一點氣。牛毛鋼針雖未對他構成損傷,卻傷了他的命根子江秋露!她是我娘的另一個寶貝的女兒,對她的一切,咱娘兒倆知道得非常清楚。她如一死,秋傲霜只怕活不成。請少俠轉告他,最好放聰明一點。」 朱星寒心頭暗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秋傲霜未曾路面,這就表示他已決定接受二位的勒索了。不過,二位也該權衡一下,若是條件太苛,令人難以接受,與二位並無好處。」 解玉歡道:「條件不苛,只要他依咱們娘兒倆二樁事情。」 朱星寒道:「那兩件事?」 解玉歡道:「這頭一件,他要答應去做『擎天宮』的宮主!第二件嘛……」 嬌笑著看了銀狐一眼,接道:「娘!第二件還是由你說吧!」 銀狐道:「他要正式要玉歡為妻,自然要大張宴席,遍請武林人物。」 朱星寒沉臉道:「二人如同癡人說夢。那單飛宇一套『滄浪劍法』睥睨武林,手中寶劍更有削金切玉之利,秋傲霜即使想作『擎天宮』的宮主,也難以辦到。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銀狐冷笑道:「說一句實話,少俠不要吃驚,那單飛宇在老身手掌心裡。」 朱星寒一愣,道:「這話的確令在下驚異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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