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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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星寒收扇入神,苦笑道:「秋兄看看在下的背脊,倘若那位路姑娘不是遽然出手,攻我不備,在下又豈敢對秋兄的寵姬施展狠手?」

  秋傲霜一瞥之下,就看出來朱星寒傷在致命部位,他雖然躲過未遭殺身之禍,也是險之又險。

  夏火蓮卻將目光望向江秋露。似乎有所顧忌,其實,她是故作姿態。

  秋傲霜沉叱道:「快說!」

  夏火蓮於是說出情由,從朱星寒突然出現,一直到江秋露突下殺手……

  只聽得秋傲霜一雙濃眉不時地挑動。何蓉媚和孟采玉二人性情較為純和,她們暗中為那江秋露捏了一把冷汗。

  觀秋傲霜的神色,一定會對江秋露大加訓示。

  孰料,秋傲霜在聽完夏火蓮的敘述之後,只淡淡地一揮手,道:「四姬先回茅舍中去,本副宮主要和朱少俠談談。」

  這種結果不但使夏、何、孟三姬感到意外,即使朱星寒心頭也暗暗詫愕,其中大概只有江秋露一人是毫不意外的。

  四姬遠離之後,秋傲霜緩步走到朱星寒面前,冷聲問道:「朱兄何以知道小弟居停在此?」

  朱星寒道:「是黃解語告訴在下的。」

  秋傲霜神情大是一愣,道:「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朱星寒道:「那就非在下所知了。」

  秋傲霜道:「朱兄!你我冬至之約未至,來找小弟作甚?」

  朱星寒籲歎了一聲,道:「唉!說來話長……」接著,他就將方才在安平客棧中黃解語和他談的一番話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他這樣做,像在和命運打賭。朱星寒已經豁出去了,並未顧忌輸贏。

  秋傲霜聽完他一番話之後,沉吟良久,才翻眼問道:「先人的幾件遺物對朱兄想必非常重要,否則那姓黃的女人怎敢以此相要脅?」

  朱星寒道:「的確相當重要,尤其是令尊當年親自調配的那一段龍涎烏墨。」

  秋傲霜目光如冷電般投注在朱星寒臉上,問道:「其價值又在何處?」

  朱星寒道:「那段殘餘的龍涎烏墨,能救老父垂危之命。」

  秋傲霜逼到朱星寒面前,疾聲道:「朱兄!此話怎講?」疾言厲色,神情好不嚇人。

  朱星寒一旦豁出去,也就不再有患得患失的心情,語氣平淡的說道:「家父罹患一種怪症,輾轉病床已達一年有餘……」

  秋傲霜惑道:「令尊是當代醫聖,活人無算,難道不能醫治自身之病?」

  朱星寒道:「一年來,在下走遍了雲、貴、川、湘,治病之藥俱已找全,唯獨缺少一項藥引,就是令尊當年用剩的那一段殘墨。」

  秋傲霜道:「何不早講?」

  朱星寒婉轉地說道:「即使早講,秋兄也未必能抽暇返回故里一行。」

  秋傲霜顯出關切的神情說道:「病情愈拖愈壞,朱兄你……」

  朱星寒深深一揖,接道:「只要秋兄能守約于冬至之日將那段殘墨交與在下,已是感激不盡,家父的病,只怕明年開春……」

  秋傲霜道:「小弟決定就在近日返回故居一行,朱兄也可同往。」朱星寒不禁欣喜若狂,一喜,反而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秋傲霜說道:「朱兄不信麼?」

  朱星寒道:「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在下難免會感到驚愕。」

  秋傲霜道:「小弟稍作安排,近日就可與朱兄起程了……」語氣一頓,接道:「那黃解語因何要求朱兄殺死江秋露?」

  朱星寒道:「因她的目的是想得到秋兄的人,自然不能眼看秋兄被別的女人所佔有了。」

  秋傲霜道:「朱兄!小弟收容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為隨身劍姬,朱兄絲毫不覺得奇怪嗎?」

  朱星寒回道:「在下不敢妄猜。」

  秋傲霜面現不悅之色,道:「朱兄如此說,未免太世故了些。

  小弟既已答應了朱兄,任何情況也不可能使小弟反悔。」

  朱星寒道:「秋兄誤會了。人與人之相處皆有機緣,男女之間的離合,更是奇妙。江姑娘相投,在下倒不以為怪。」

  秋傲霜冷笑了一聲,道:「如果朱兄說的是肺腑之言,可就錯了。」

  朱星寒道:「怎麼呢?」

  秋傲霜道:「小弟和那江秋露已有過合體之緣,不過,小弟是中了她的圈套。」

  朱星寒大感詫異地說道:「秋兄近過女色,劍術,功力都比以前強多了呀!」

  秋傲霜道:「她將一身內力全部注于小弟的體內了,朱兄明白了嗎?」

  朱星寒更感詫異了,萬人迷江秋露一生之中不知採取了多少男人的元陽,卻又一古腦兒傾注在秋傲霜體內,是何緣故呢?

  秋傲霜見他皺眉沉吟,又道:「朱兄!這事暫且不談,朱兄心中的疑惑日後自然會一一解開,小弟和那江秋露還有十一個月的孽緣……」

  突地將語氣一壓,接道:「當初在旅店之中,小弟就若有所覺,朱兄和那位黃解語過去似乎時相交往,而且還很熟,可對?」

  朱星寒道:「錯了!在下是在安平客棧中才認識她的。」

  秋傲霜道:「那麼,關於黃解語的身世,朱兄知道了多少?」

  朱星寒道:「略知一二。」

  秋傲霜道:「她果真是黃山老人之女嗎?」

  朱星寒道:「自然不是。」

  秋傲霜噢了一聲,道:「那麼,她的身份是喬裝改扮的了。」

  朱星寒道:「是的。」

  秋傲霜道:「她的面貌呢?」

  朱星寒道:「想必也改了。」

  秋傲霜進一步追問道:「朱兄!她到底是誰?」

  朱星寒倏地雙眉一挑,目瞪口呆,答不上話來。

  秋傲霜道:「朱兄不知麼?」

  朱星寒道:「知道。」

  秋傲霜道:「那麼是朱兄曾經答應她為之守密,所以不便相告了。」

  朱星寒道,「不是。」

  秋傲霜緩緩地搖著頭,喃喃說道:「這可有點怪?莫非還有什麼特殊原因?」

  朱星寒道:「如果秋兄還不曾答應在下,近日就抽暇返回故里一行,在下一定坦誠相告,此刻說出,在下的為人就跡近卑鄙了。」

  秋傲霜道:「原來如此!」

  朱星寒道:「如果秋兄以不贈與那段殘墨相要脅,在下也只有說出黃解語的真實身份,因為那樣是情非得已之事。」秋傲霜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朱星寒大為不解地問道:「秋兄因何發笑?」

  秋傲霜笑聲一斂,道:「朱兄要作那正大堂堂的偉丈夫,卻要小弟作卑鄙小人。」

  朱星寒道:「這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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