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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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星寒道:「佟姑娘,在下很不願揭露旁人之秘密,可是此時不說,決難使你心服……」語氣一頓,壓低了聲音接道:「令尊佟林修是被『鐵筆聖手』秋日長所殺,所以姑娘將這血海深仇算在秋日長兒子的身上。」 佟月梅大驚失色,疾呼道:「這是天大秘密,你因何知道?」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可算是秘密,不過知道此事的還有一個『金刀』杜桐邨。」 佟月梅道:「你可知道這事誰告訴我的?」 朱星寒微一沉吟,道:「該不會是杜『金刀』告訴姑娘的吧?」 佟月梅搖搖頭,道:「自然不是他,卻是他的夫人。」 朱星寒訝然道:「杜未人?姑娘可能弄錯了!杜夫人死了好多年了!那時候武林中有不少人到金陵來奔過喪哩!」 佟月梅冷笑了一聲,又撇了撇嘴唇,道:「想不到你也有不知之事。告訴你,杜夫人是私奔的,杜桐邨為了遮羞,所以才發了一通喪妻的假訃聞!」 朱星寒喃喃地搖著頭道:「真想不到!那杜夫人是與何人私奔呢?」 佟月梅搖搖頭,道:「這就不便奉告了!」 朱星寒道:「在下也不該探人隱私。話就到此,姑娘可甘心于午正之前離店?」 佟月梅道:「實在不甘心,不過有個變通的辦法。」 朱星寒道:「如何變通?」 佟月梅道:「我將身佩的『冷峭劍』交給你收藏,你也別逼著我離開這兒。手無利劍就無法殺人,你總該放心了吧?」 朱星寒一口回絕道:「不行!」 佟月梅道:「那麼……」沉吟了一陣,忽然壓低了聲音接道:「待我易釵為弁,搬到你這間屋子來與你同食同宿,你就近監視,我根本沒有機會妄動。」 說者也無心,聽者卻有意,朱星寒面上不禁一訕,沉叱道:「姑娘說話太有失分寸了!」 經朱星寒一語點破,佟月梅不禁羞得面紅耳赤。 朱星寒唯恐對方過份受窘,連忙轉過身去說道:「長江渡頭處有一『臨江別館』甚是清靜,姑娘可暫時去那裡住幾天。」 佟月梅秀悻悻然道:「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不管別人的閒事?」 朱星寒道:「管到天下太平,一無戾氣,在下就會收手了!」 佟月梅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氣……」她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因為朱星寒不似一個誇口濫放厥詞之人,他的話想必有原因而發的。 朱星寒一擺手,道:「佟姑娘請吧!不過還是委屈你穿窗出去。」 佟月梅瞟了他一眼,然後越窗而出。眼光中已略有敬佩之色了。 朱星寒又打開房門,走到廊下,看看廊下無半個人影,這才放下了心。 當朱星寒正想返回房中小歇時,忽然傳來一陣嘈雜步履之聲。 放眼望去只見幾個店家扛著好幾口箱籠,後面跟著一個銀髮蕭蕭的婦人,由兩個青衣使女簇擁著,朝向西廂上房走來。 朱星寒看那婦人雖是銀髮蕭蕭,卻是面如玉盤,目如滾珠,體態輕盈,宛如二十左右的少女。若非那婦人駐顏有術,就必是天生的白髮。 那銀髮婦人住進了第三間上房,就在朱星寒的隔壁。 朱星寒也回到自己房中,和衣躺在床上,閉目沉思,忽然他心中一動,自床一翻而起。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銀狐」來了。 朱星寒走出房去,在秋傲霜房門上輕敲了幾下。 秋傲霜開門發現是朱星寒時不禁一愣,冷聲問道:「朱兄有何見教?」 朱星寒不請自入,悄聲道:「秋兄可知西廂上房來了芳鄰?」 秋傲霜冷冷問道:「那與小弟有何關係?」 朱星寒道:「也許大有關係呢?」 秋傲霜神情微微一怔,道:「何人與小弟會大有關係?」 朱星寒道:「此人綽號『銀狐』,是個性情放蕩,人盡可夫的女子,昔日曾是『金刀』杜桐邨之情婦。秋兄聽說過麼?」 秋傲霜前一日在杜桐邨處探詢解玉歡之來龍去脈時,已聽杜桐邨提起過「銀狐」其人。此時朱星寒提出必有其用意,秋傲霜暗疑在心,並未立即思索「銀狐」何以突然來金陵原因,而注意到朱星寒的動機上去了。 當即搖搖頭,道:「不曾聽說過,兄台可否將此女與小弟有關之原因說個明白?」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如在下說出個原委,不知秋兄肯信否?」 秋傲霜道:「半信半疑。」 朱星寒道:「那麼在下也就半吞半吐吧……」語氣一頓,壓低了聲音,接道:「此女是為秋兄而來。」 秋傲霜道:「兄台又何必半吞半吐呢?」 朱星寒搖搖頭道:「不說也罷!」 秋傲霜道:「對兄台之言,如小弟全信不疑,兄台該可暢所欲言了吧!」 朱星寒雙眉一挑,道:「當真全信麼?」 秋傲霜點點頭道:「君子無戲言。」 朱星塞道:「那麼在下就據實以告了……」語氣一頓,將兩道精銳目光盯在秋傲霜面上,接問道:「傳聞秋兄身畔日常四姬相隨,如今因何只見三姬?」 秋傲霜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兄台因何動問?」 朱星寒道:「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事關重要,所以先問一聲。」 秋傲霜道:「另一姬因病不耐旅途勞頓,故而未來金陵。」 朱星寒輕哦一聲,頷首沉思,道:「原來如此!另一姬是否姓解?」 秋傲霜道:「不錯。」 朱星寒詭譎地一笑,道:「解姬稱病,顯系託辭,秋兄被瞞騙了。」 秋傲霜星目一張,凝聲道:「解姬委病託辭,兄台何以知曉?」 朱星寒道:「兄台有所不知,那解姑娘已到金陵來了。」 秋傲霜聞言心頭不禁一震。解玉歡明明已在「擎天宮」中飲鴆自戕,怎麼會在金陵出現?若說她飲鴆自戕是一著花招,又怎能瞞得過胸羅萬機的單飛宇,這可真有點奇怪了。 一念及此,面上也就身不由主地流露了驚疑之色。 朱星寒道:「秋兄因何面布驚色?」 秋傲霜勉強一笑,道:「本宮法規嚴厲,門禁森嚴,宮內劍姬竟然私自潛來金陵,怎不令小弟大吃一驚?」 朱星寒微微一笑,道:「聽秋兄之口氣,想還不信在下所言麼?」 秋傲霜搖搖頭,道:「並非不信,而是令人難以置信。」 朱星寒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必多費口舌再往下說了。」 秋傲霜道:「小弟有一事請教。」 朱星寒道:「何事?」 秋傲霜道:「兄台因何知道解姬已來金陵?」 朱星寒道:「親眼目睹。」 秋傲霜星目驟張,道:「兄台以前就認識解玉歡姑娘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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