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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一七


  秋傲霜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那麼,在下先謝了。」

  朱星寒靠近了一步,面上浮現一絲神秘之色道:「尊駕可知在金陵城內和你作對之人是誰?」

  秋傲霜冷冷回道:「不想猜測。」

  朱星寒道:「是一個年輕女子,名叫佟月梅。看樣子那位姑娘想置尊駕於死地哩!」

  秋傲霜心頭大大一怔,這女人的姓名有個「梅」字,又使他想到梅妞身上去了。

  朱寒星道:「尊駕大感意外麼?」

  秋傲霜點點頭,道:「的確,不過在下意外的是尊駕何以知道那女子的姓名?又何以知道她將要置我於死地……」

  朱星寒笑著接口道:「問得好!尊駕忘記在下是一個愛瞧熱鬧的人了。」

  秋傲霜道:「那麼,尊駕向在下提供這些消息的目的又何在呢?」

  朱星寒道:「早作提防啊!」

  秋傲霜道:「多謝了!」

  朱星寒道:「還有一事!」語氣微微一頓,壓低了聲音接道:「姓杜的未將尊駕當客,卻將尊駕當賊。」

  秋傲霜沉聲道:「怎麼講?」

  朱星寒道:「姓杜的在案淮河上宴請尊駕,岸上、水中遍佈弓弩,豈不是將尊駕當賊麼?」

  秋傲霜冷叱道:「尊駕休要挑撥,那不過是杜爺要保護在下之安全。」

  朱星寒道:「那該弩筒向外。然而據在下所知,弩筒卻是對準畫舫之上。嘿嘿!尊駕可不要認賊作父,作繭自縛啊!」

  秋傲霜再也遏制不住滿胸怒火,沉叱道:「尊駕的話太過份了吧?」

  朱星寒毫無驚慌之色,淡淡地一笑,道:「在下一片好心,尊駕卻不領情。這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好!在下別過。」

  驀然,街邊暗影之中竄出了好幾個大漢。

  領頭之人是蔡錦堂,抬手向朱星寒一指,冷聲道:「朋友!請問高姓大名。」

  朱星寒毫不動容,冷靜地回答:「姓朱名星寒,有何見教?」

  蔡錦堂沉聲道:「你以言語中傷杜爺,是何用心?」

  朱星寒兩道精銳的目光將蔡錦堂一瞟,冷冷說道:「閣下想必就是杜府的執事總管蔡錦堂吧?」

  蔡錦堂道:「不錯。」

  朱星寒道:「那麼,你就該心裡有數。」

  蔡錦堂厲聲道:「就憑你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也敢在這石頭城裡狂言放刁,真是自找死路。今天如不將話交待清楚,本總管就要教你當場躺下。」

  朱星寒冷冷說道:「說狂話閣下最拿手『七星指』那點雕蟲小技在武林中還難登大雅之堂,閣下最好不要出乖露醜。」

  蔡錦堂怒叱道:「好小子!你能一語道破蔡某人的武功根底,可見你還大有來歷。道出你的門派來歷吧,蔡某人這幾根骨頭還不想調教無名小卒。」

  朱星寒道:「單打獨鬥談不上門派。在下承認是無名小卒,不過閣下卻不夠資格如此說。」

  蔡錦堂暴叱一聲,道:「小子!蔡某教你嘗嘗『七星指』的勁道……」

  話聲未落,身形疾進。右手食、中二指職駢,點向朱星寒的「璿璣」大穴。

  其勢毒辣,隱隱中透出威猛絕倫的勁道。

  站立一旁靜觀其變的秋傲霜心頭不禁暗暗一動,杜府一個執事總管的指法也有如此火候。那麼杜府「金刀」的武功可能就超過自己的想像了。

  在他一念之間,蔡錦堂已欺進朱星寒的中宮,其指尖也堪要臨體。而朱星寒卻紋風不動,似乎沒有將對方氣勢淩厲的一招看在眼下。

  秋傲霜不禁暗吃一驚,單憑朱星寒那種如淵停嶽峙般的氣度,已不失為名家風範。

  果然,朱星寒身形微微一晃,就避過了蔡錦堂的進招,右臂像是極不著力地一揮。

  蔡錦堂猛撲的身軀被那一揮之勢挫退了半步。顯然朱星寒的隨手輕揮之中暗藏了極為剛猛的威力。

  朱星寒身軀一晃後,隨即冷冷發話道:「蔡總管,還要試試麼?」

  武林中人多半寧願輸命而不願輸名,蔡錦堂自然不會就此罷手,低叱一聲,飛身猛撲。

  朱星寒仍是一閃避過,沉叱道:「蔡錦堂!在這石頭城內,除了杜『金刀』之外,你可以算是第二號人物,當街躺下,從此就別想再混了。」

  蔡錦堂果然未再妄動,兩次攻擊未曾得手,他也看出了對方的功力。不過,他仍是其勢洶洶地吼道:「尊駕身法確有可取之處,不過身法靈巧並不能表示尊駕的武功了得。想要蔡某躺下可不大簡單。」

  朱星寒道:「那你不妨試試。」

  蔡錦堂很懂得自下臺階之道,搖搖頭道:「連進兩招,尊駕都不還手,好沒勁頭!」

  朱星寒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金陵城中卻是些死要面子的人物!」

  蔡錦堂沉聲道:「少放狂言!請問尊駕前來金陵有何意圖?」

  朱星寒道:「遊山玩水,路過此地。想不到金陵竟有如許多的跳樑小丑,逗得在下想多留幾天。」

  蔡錦堂道:「看樣子尊駕手底下有個兩三套,所以才會如此倡狂。不過尊駕若是以為金陵無能人,那可瞎了眼了!」

  朱星寒道:「據在下知道,除了你這位蔡『七星』之外,好像還有一個杜『金刀』。有機會你這位總管該勸勸你那位主子,關起城門做他的『金陵王』還勉強湊合。若想探頭看看城外的世面,他那把『金刀』可能就要變『斷刀』了……」身形一轉,向秋傲霜拱拱手道:「在下別過,午正在下或者將往陽山百步坪走走!」言罷,掉頭而去。

  蔡錦堂向其手下一揮,低聲道:「去兩個人,遠遠踩上。」

  蔡錦堂揚手收回了他方才的命令,然後問道:「據實回復杜爺?」

  秋傲霜點點頭道:「自然!這個姓朱的不足畏,可畏的是他身後隱而未現的人物。這是在下的看法,請順便稟報杜爺!」

  蔡錦堂應道:「是!秋公子還有別的交待麼?」

  秋傲霜道:「沒有了!總管回府去吧。」言罷,向客棧行去。

  秋傲霜越牆進入客棧,方一落長廊,就發現房內隱約透出燈光。

  推門一看,秋傲霜不禁大大一怔。

  原來三姬都坐在他屋內,安然無恙,夏火蓮竟然也回來了。

  秋傲霜忙問道:「夏姬!怎麼回事?」

  ▼三 敵友難分

  夏火蓮道:「擄我之人就是欲行刺女子,她說明日午時之約取消了。」

  秋傲霜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夏火蓮又道:「那女子有一封小簡,說要交給副宮主親自拆閱。」說著,遞給秋傲霜一個密封的桑皮封套。

  秋傲霜拆封取出內中小簡,觀其筆跡與前簡出自一人。只見簡上寫道:「明日午時之約因有第三者介入,決定取消。尊駕愛姬釋回,不過尊駕還得多加小心,隨時均將俟機取爾之命。」

  秋傲霜閱畢之後,向夏火蓮問道:「夏姬!你可曾見過那女子的面目?」

  夏火蓮搖搖頭道:「她以黑巾蒙面,無法看到她的真面目。」

  秋傲霜沉吟一陣,又問道:「夏姬!你說梅妞自艇艙中疾步走上艇面之時,那艘寢舫曾向前沖丈餘,你看准了麼?」

  夏火蓮口氣肯定地笑道:「絕未看錯。而且妾身猜想行刺女子可能就是梅妞。她所以要與副宮主同宿寢舫就是想俟機刺殺副宮主。」

  秋傲霜搖搖頭道:「那行刺女子可能不是梅妞姑娘。」

  夏火蓮道:「怎見得?」

  秋傲霜道:「梅妞整夜未離杜府,而且我還拔劍試探了她一下,她似乎是一個無半點武功根基的普通女人。」

  夏火蓮輕噢了一聲,喃喃道:「如此說來,那是另有其人了?」

  秋傲霜微微頷首道:「也許,但不能肯定。天已快亮,你們也該睡一會兒,大概不會再有事了。」

  三姬起身作禮,連袂退去。

  秋傲霜也揮揮袖扇熄了燈,和衣躺在了床上。

  在黎明未來之前,天色異常黑暗。

  秦淮河上的艇舫多半已停泊不動,彩燈也多已熄滅。不復再有傍晚時的那種繁華喧嘩光景。

  然而河面上卻有一條小小的船艇在隨波逐流。在許許多多的大型畫舫之中,這一艘小小的船艇毫不顯眼,不過,竹簾低垂的艇艙之中卻坐了兩個極為顯眼的人物,其一就是「金翠舫」的主人徐二牛,另一位則是面目秀麗,神色冷峻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黑衣,以她的年齡看來,絕不可是為亡夫披孝。那襲黑衣穿在她身上再襯托出她的白壁無瑕,卻使得她的神情更加冷峻。

  只聽徐二牛低聲道:「江州從未出過姓朱的能人高手,那麼朱星寒的根底可教人猜不透。」

  黑衣女子道:「徐二叔!你看那小子到金陵來有何意圖麼?」

  徐二牛搖搖頭道:「難說!從他的神態看來,他該是個正派人物。然而當你劫走夏火蓮時,他卻去走告秋傲霜,這就想不透他在玩什麼花樣了。」

  原來這黑衣女子就是劫走夏火蓮之人,欲圖行刺秋傲霜的自然也是她。那麼,夏火蓮的猜測就錯了,因為她並不是梅妞。

  黑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有這小子夾在當中,可能會壞事,所以我趁機放了夏火蓮,看他有何反應。其實,擄住一個微不足道的劍姬,未必就能使秋傲霜束手,甘心受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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