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花鳳 | 上頁 下頁 |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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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定海突然哈哈一笑道:「花鳳姑娘,動手相搏,拳腳無眼,要它不傷人,只怕是很難辦到了。」 這時,金龍公子已悄無聲音,退到了艙外,布了陣勢,看樣子,他已準備傾全船之力,決心一戰了。 花鳳一皺眉頭,道:「你聽到了,他們硬要傷人,那將如何?」 展翼搖搖頭,高聲說道:「諸位,不淪花鳳姑娘的姿色,如何豔麗,但她只有一人,如其大家以命相搏,何不借比武的方法,分個高下出來,勝者為上,帶走花鳳,敗者技不如人,也該消去心中那份一親玉人的妄念了?以武會友,點到為止,此法雖然不妥,但比起混戰一場,好的多了。」 展翼也仔細的觀察過花鳳,天賦的媚態,生具的嬌柔,使男人都產生強烈的一親芳澤之念。 這些念頭,在花鳳出現之後,都已潛在滋生,郭陽的暴烈舉措,像一枚火種,燃起了潛在意念。 如若花鳳能表現得剛烈一些,也許能使大部分人,熄去胸中的欲念之火,但她卻表現得那溫和,似乎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得到她。 展翼很想對花鳳這樣一個奇怪的女人多瞭解一些,只是,此時此情之下,無法和她多說。 全艙中的人,都沉默下來,似乎是每一個人,都在思量展翼提出的問題。 鄧定海兩道淩厲的目光,投注在展翼的身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下可以斷言,你不是來自天山。」 展翼笑道:「不論我來自何處?我是何人?似乎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諸位應該想想我說的話。」 這時,突然響起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閣下說得很有道理,那證明了,閣下在這一股色欲充塞的局面中,仍然保持了冷靜,這該是一種很高的彈定之力,如是老夫的看法不錯,你是這舟上,三兩個能保持鎮靜,不為花鳳美色所奪,不為激情感染,不為嬌柔所媚的人物之一,但你為什麼要戴一張人皮面具,掩了本來的面目?」 展翼心頭微徽震動,回頭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一身黑衫,皮膚白嫩,手指如玉,如不是一頭白髮,誰也不能估算他三十歲以上。 但那一頭白髮,顯示出他的年齡。 雖然,他的形貌和白髮,極不調和。 展翼淡然一笑,道:「閣下,也是那保持鎮靜的人物之一了?」 黑衣人道:「不錯,你可能由老夫的身上,找出一點迷茫的神情麼?」 展翼道:「區區隨興而來,遇上了這個局面,不願目睹慘事,故而多言幾句,早知有閣下這等高人在場,實也用不著區區多言了」 白髮老人坐在艙內一角,而且,一直避開著別人的目光,如非他突然開口,沒有人會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人物在座。 只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彈了彈長過半寸的指甲,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不知閣下是否已經發覺?」 展翼道:「請教高明。」 白髮人道:「金龍公子已遣人下水,只要他一聲令下,立刻可以鑿沉這艘金龍舟,咱們為了自保性命,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展翼腦際中不停的打轉,希望能想出這麼一個人的身份來歷,但他卻一直想不出來。 聽到了金龍公子準備沉船,艙中人一大半臉色驟變。 須知艙中人,大半不通水性,舟沉入江,那是死路一條了。 就算稍通水性的人,但在濁浪滾滾的江心之中,也很難有泅水登岸的機會。 很多道目光,都開始在艙中轉動,希望找到金龍公子,問個明白,但金龍公子早已不在艙中。 白髮人道:「這才是你要出面的真正原因,美色迷人,但如比起性命,總還是保命要緊。」 展翼道:「閣下也是舟中之人,看來,對此事也不能不問了。」 白髮人道:「老夫可以不問,我精熟水性,就算金龍舟沉入江中,它也困不住我。」 展翼道:「這麼說來,閣下仍然是不肯插手此事了。」 白髮人道:「你已出面,老夫只能從旁贊助,不過,我希望閣下能取下人皮面具,以真正面目,處理此事。」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很重要麼?」 白髮人道:「不錯,老夫也確信,閣下不是來自天山,所以,必須要證實一下你的身份。」 展翼搖搖頭,道:「在下不識閣下,就算取下人皮面具,閣下又怎能認識我呢?不過我答允閣下,此間事了,在下倒願以真正面目,和閣下一見。」 鄧定海忽然舉步直對展翼行了過來:「朋友,你如連取下面具的勇氣都沒有,咱們如何能夠信得過去?」 展翼道:「就事論事,是非為主,我是否戴有面具,何必追究?」 鄧定海道:「你連真面目都不敢現露出來,卻要我們聽從你的安排,誰知你用心何在?」 花鳳突然接口說道:「是不是你覺著自己生得太醜?」 展翼凝目望去,只見花鳳臉上微現黯然之色,但毫無畏懼之情,似乎對眼前即將爆發的事,一點也不害怕。 難道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還是早已經胸有成竹? 展翼忽然仰天大笑三聲,道:「好吧!諸位一定要兄弟除下面具,在下就只好從命了。 伸手在臉上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 那是一張很英俊的臉,但卻有一股堅毅、銳利之氣,兩道炯炯的眼神,暴射出冷電一般的神光,逼視在鄧定海的臉上,緩緩說道:「你看到了,認得出我是誰麼?」 鄧定海只覺他目光中滿是凶霸之氣,不禁一呆,道:「不認識。」 他本是向展翼逼了過去,但此刻,突然停下腳步。 展翼很英俊,很好看,但卻如出鞘之劍一般,有一股逼人的犀利之氣,使得鄧定海忽然間失去勇氣。 冷然一笑,展翼緩緩接道:「你不認識我,我戴上和取下面具又有何不同?」 花鳳兩道清澈的目光,一直盯在展翼的臉上瞧著。 展翼自從取下了人皮面具之後,就沒有再回頭瞧看花鳳一眼。 鄧定海似是被那一股淩厲的氣勢所震懾,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閣下可以見告姓名麼?」 展翼冷冷說道:「鄧定海,你不識我的人,又怎知我的名,在下相信,說出來,也是白說。」 鄧定海人也逐漸的平靜下來,心中暗道:「這人雖然全身透發出冷厲之氣,但他究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怎能為他這一股氣勢所奪?」 心中念轉,口氣一變,冷冷說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氣,鄧大爺好言好語,你小子卻是口舌如刀,難道鄧大爺還怕了你不成。」 展翼搖搖頭,緩緩說道:「鄧定海,你似乎是一切都有了準備,而且,存心要挑起—場激烈的搏殺,是麼?」 鄧定海冷冷說道:「血口噴人,一個不敢通名報姓的人,也敢對鄧某如此無禮。」 展翼臉上閃掠過一抹殺機,但他卻又勉強忍了下來,道:「鄧定海,在下確然是個無名小卒,不過,你們如何對付在下呢?」 鄧定海看展翼口氣一軟,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只要能記住這一次教訓,我姓鄧的也不追究了,這艙中,都是中原道上成名人物,似乎用不著你來多口,現在,你可以先離開此地了。」 展翼道:「要我走?」 鄧定海道:「對!你狂妄無知、亂髮謬論,留這裡,早晚難逃一死。」 展翼笑一笑道:「我能走得了麼?」 鄧定海道:「雖然大江茫茫,夜色中危險的很多,但如你肯跳入江中,至少,可以多一成逃命的機會。」 展翼點點頭,道:「原來你早已算計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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