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黑白雙嬌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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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怎麼說,你們事先不通知一聲,不回復一聲,夤夜搶人總是於理不合!」尤建庭依舊強聲說著。 沈二爺啞然失笑了:「我們只是救人,不是搶人,搶人的乃是石家莊你們,而你們當時可曾經通知過我們?」 尤建庭瞠目結舌,他頓時呆呆的僵立在當場,石子材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沈如婉已經註定是我石子材的人,你們把她搶回去就是不行,若不將人給交出來,我們就再……」 他面青目赤、語無倫次,已經是急怒攻心了。 沈老四不屑地接上口說:「就再怎麼樣呢?『花花公子』,你不要痰迷心竅,拿面鏡子照照自已,配嗎?」 石子材霍然撥出了寶劍,舉步就往前沖,石鏡濤的臉色雖然也在一變再變,但是,他還是一把拉住了他的寶貝兒子。 石鏡濤的心中卻是疑雲重重,顧慮層層,他不相信沈家莊只有對方兄弟四人?就憑沈逸塵兄弟怎可能救得出「黑白雙嬌」?又怎會有恃無恐? 「四弟,住口!」 沈逸塵也立時的喝阻了沈逸裕,凡事以和為貴,他不是曹操,曹操任意的負天下人,而他則寧可被天下人所負。 石鏡濤沉吟了片刻,他強抑—口怒氣說:「沈莊主,令嬡下嫁給犬子,似乎也不太辱沒你們沈家莊,你為什麼固執堅持呢?」 沈逸塵不禁帶有幾分歉意說:「當然,石家莊家人業大,這原是求之不得的事,奈何小女福薄,未敢高攀。」 「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 人家既然逼上了,沈逸塵也只有實話實說了,他毅然的說:「沈石二莊志不同、道不合,這也是其中的主因!」 石鏡濤終於獲悉了對方的心意,他不禁長長吐出了積在胸中的怨氣,然後冷冷說:「沈逸塵,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應該好好想上一想,其後果會是—個怎麼樣的結局?」 「沈家莊一向是行得正、站得穩,仰不虧於天,俯不作於人,所憑的就是一腔正氣、滿懷熱血,或一時負重而忍辱,但泱泱不受威嚇、不畏強粱!」 「你不考慮考慮?」 除了莊丁以外,「四大金剛」和「石家五蟹」幾乎已經成了石家莊的家奴了,他們唯石家父子的命是從,石鏡濤既未下令,他們也就不哼不哈、不言不動。 廖不一和潘松秋這兩個老怪物吃人家的、拿人家的,因此不得不來,但是,他們遠站一邊,假作癡呆,眼開眼閉,能不管事就不管事。 只有龔天佑,龔天佑生性奸滑、城府深沉,他雖然也是一言不發,但厥凸的眼中精光閃爍,慘白的瞼龐陰晴不定。 「沒有汁麼可考慮的了。」 石鏡濤見好話說盡、手段用罄,對方仍舊猶如茅坑石頭,冥頑不化,又臭又硬,不由就沉下了面孔說:「沈逸塵,既然你不知道進退、執迷不悟,那就要休怪我用強使硬了。」 沈逸塵昂然的說:「那是閣下越禮犯份,強人之所難,沈某兄弟在無法應命之下,也只有勉力接著了。」 沈氏四雄如今已經有所依倚,因此個個豪氣淩雲,他們只是暗中感到慚愧,暗中感到慶倖,若不是麥無名有著先見之明,未雨綢繆,那事情就會艱險、就會棘手,石鏡濤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正如沈大爺所說:「可以勉力的接著。」 但是,對方「福壽堂」中幾個供奉,那摩不一等三個魔頭怪物卻令沈氏兄弟寒氣直冒、心膽難舒,不然的話,在卵石相形之下,在強弱懸殊之中,說不定就會忍著氣、就會吞著聲,就會一如石鏡濤所說的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五蟹——上!」 石鏡濤的形態有氣勢,石鏡禱的聲浪含威嚴,他的確是領袖將帥之格,他的確有禦人駕眾之能,只是,心術不正,恣雎暴戾,因此,充其量也不過似楚霸王、陳友諒之屬了…… 石家五蟹聞聲即動,他們踏上幾步,然後鏗鏘連聲,—式的撥出了五支寶劍,並行的指向沈氏兄弟的面門。 沈大爺也沉下了聲音說:「老三、老四兩個下去,注意看對方陣圖之學,防範著他們五劍連環!」 沈老三和沈老四也緩步的邁下了石階,也審慎的抽出了長劍,二人相距五尺,腳下卻站了一個不丁不八。 五蟹之首「病蟹」孟永昌衡此量彼,口中沉喝出聲了。 「四面楚歌。」 五蟹他們腳步移動,先成雁翅,繼化圓環,慢慢的、慢慢的開始轉動了起來。 果然是陣圖之學,果然是五劍連環! 沈氏兄弟寶劍斜舉,身形背對,卻是不言不動,來一個相應不理! 石家五蟹個別的身手也是相當不弱,自從被石鏡濤網羅入石家莊之後,加以編制,教以陣式,因此威力益見淩厲,氣勢更是磅礴,對方若非傑出高手,還輕易不願展露聯手! 他們由徐而疾,他們由大而小,形成波浪朝向危岩輕拍,形成車輪,繞著軸心旋轉,那沈逸川和沈逸裕! 沈氏兄弟成名多年,豈會不知利害?二人微微眯起眼睛,二人輕輕搖晃著寶劍,不受所惑,不為所侵,安祥得果如危岩兀然,沉穩得像幹軸屹立。 陣圖之學,采的乃足以小蝕大,以弱攻強,群策群力的使對手窮於應付局面。 陣圖之學,圖的乃是交替間隙,此起彼落,個別輪番的讓自己喘息援手機會。 陣圖之學,目的乃是在惑對方之心、在眩對方之眼,使之恍惚,叫生錯覺,而先後的、而彙集的一舉奏效竟功! 是以陣圖之學,乃系采短補長,以柔制剛,叫虎如落平陽之境,使龍有困沙灘之苦,犬狂、蝦躍、羊皋、魚揚! 「八荒朝元!」 「病蟹」孟永昌見擾亂不了對方的心神,他就改變了方式,易四面為八荒,化車輪成圓盤,層層的波濤,頓時鑄成了鋼板一片! 霎時間,萬劍彙集,齊朝中原,沈逸川兄弟不得不動了,不得不擋了,二人左臂一劃,寶劍猛搖,也運上了沈家絕學「鷹翱鶴翔」! 「鷹翱鶴翔」招式奇特,沈逸川的身形猶如蒼鷹攫食,沈逸裕的體態一若灰鴻展爪,穿出了鋼板,撥亂了圖盤。 「九轉連環!」 石家五蟹的圈子又大了起來,石家五蟹的寶劍又晃了起來,「九轉連環」形式迥異,那五支劍鋒兀尖交叉,似虎爪、若狼牙,它上劃胸腹,它下斬股腿,能叫人破腸裂肚,能叫人斷肢殘腰,兇狠而險惡! 沈氏兄弟心中不由微微一驚,他們手上雙雙的緊了—緊劍柄,也就改弓易張,再次的沉了下來,龍泉指天如檣桅,寶劍朝地若欄柵,似守卻在攻,似攻還是守,他們凝神覷機,他們以逸待勞,靜觀著下面來勢的變化! 石家五蟹見對方嚴陣以待,竟然攻之不破,突之不出,他們不由感到心浮了、氣躁了,因為時間過久,體能消耗已多,陣式隨之滯渫了下來,「病蟹」孟永昌又在暴喊了。 「十面埋伏!」 成為—個組合之首豈是偶然?孟永昌機智,孟永昌沉穩,他—見情況不妙,頓時當機立斷,擬一鼓作氣,以所學十最高、最精也最後的玄陣奇式淹沒對方、埋葬對方。 奈何,奈何天不作美、時不我與呵! 沈氏兄弟已經窩囊了很多,他們的功力高過對方,只是對陣圖之學卻是一竅不通,是以萎縮著,是以等候著,今見對方略見鬆弛,豈容彼等再度變式發揮?沈逸川口中也在出聲暴喊了。 「猿揉鱗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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