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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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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靜心佛堂』?」 「靜心佛堂?晚輩知道,它就在下面岩洞旁邊。」 「不錯,你的母親就住在那裡靜修。」 麥小雲霍地站了起來,隨之深深作了一個揖說:「多謝前輩。」 「麥小雲他可好?」 孤木大師年在古稀,心如止水,可是他還是忘不了他的徒兒麥小雲,當然是另一個的麥小雲。 人畢竟是人,他們二人名雖師徒,情逾父子,老小相依了二十年,麥小雲已經足他心頭的肉、身上的血,怎能叫他忘得了? 麥小雲略一遲疑,他知道孤木大師口中所說的麥小雲是他而不是他,但他卻不知道另一個麥小雲到底是他兄長抑或小弟?也只有暫且的稱「他」了。 「哦!他很好。」 孤木大師輕歎了一聲說:「不管是你叫麥小雲或者他叫麥小雲,你們終究是一對兄弟,一對雙胞胎的孿生兄弟。」 麥小雲又怔住了:「孿生兄弟?」 「應該不會有錯,見到了你的母親,你就會明日了。」 「多謝前輩,晚輩就此拜別。」 麥小雲心急似箭,他巴不得能一步跨到靜心佛堂。 「等一下。」 「前輩……」 「你又失落了你的身世了。」 孤木大師把那塊銀鎖片遞了過去。 麥小雲不禁赧然地笑了一笑,隨之又是一個長揖。 「多謝前輩。」 他三步二腳的奔出了後院,穿過了大雄寶殿,一腳跨過了山門,迎面見智圓背著米、提著菜,低頭也匆匆的闖進來,兩個人險險的撞了一個滿懷。 麥小雲睦上含著笑意笑笑說:「智圓,對不起!」 聲音尚在空氣中飄蕩,人影早就已經看不到了。 智圓和尚怔怔然的搖搖頭:「雲師叔何事匆匆若此?」 麥小雲再次靜立在靜心佛堂的門前,這次與上次的心情已經截然不同,他均勻一下呼吸,然後舉起右手,輕輕的在門板上彈了一聲。 「進來。」 靜心佛堂中響起了溫和、慈祥的聲音。 麥小雲緩緩地推開下房門,見一位四十幾歲的婦人正在—尊觀音大士的瓷像前上香禮佛,她就是麥夫人,也是兩個麥小雲的母親。 麥小雲走上二步,「乓」的一聲跪了下去。 「娘,孩兒不孝……」 二行清淚又滾滾而下了。 麥夫人回過了頭,轉過了身,她見了不由微徽吃了一驚:「噫!雲兒,是你回來啦?出了什麼事情?」 「娘,是雲兒,是雲兒回來了……」 麥小雲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稍一動。 「雲兒,快起來,告訴娘,有什麼不對?」 「娘,請您再看看孩兒……」 「怎麼?莫非是你爹有不幸的消息……」 「不是啦!我只是請娘再看看孩兒嘛!」 古怪了,麥夫人感覺到她的兒子今日態度有異、語氣有異,不由心頭怔忡,不由疑雲上升,立即凝眸細細打量了起來,雖然她早發覺兩個麥小雲有些微不同的地方,但是,她卻不作其他的想,因為這個麥小雲也是她的兒子嘛! 「何用多看呢?你是娘的心肝,你是娘的寶貝,可是娘今日卻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啦?」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她竟然會有兩個兒子,雖然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曾經懷疑過,但也只是懷疑而已。 麥小雲用雙手捧上下他愛逾性命的銀鎖片,悒悒的、戚戚的說:「娘!請您再看看這個……」 這下子麥夫人震動了,她霍然搶過了這塊當時失落的銀鎖片,美目圓睜,周身顫慄,她哽著聲音說:「雲兒,你是從何處找到這塊東西的?」 她心中還是不欲、也不敢作過份、無稽的奢望。 「這銀鎖片它一直掛在孩兒的頸項之上,從不稍離。」 麥夫人的心湖激蕩了,麥夫人的語聲沙啞了…… 「你,你,你是……」 「孩兒麥小雲。」 麥小雲終於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不容她不相信,不容她不承認,無稽化為具體,奢望也變成了真實,哦!她果然是生了一對孿生雙胞胎。 麥夫人的珠淚立即奪眶而出,她驀地抱住了跪在地上的麥小雲,嗚咽了,抽泣了…… 「孩子,是你,真是你,娘對不起你……是娘對不起你啊……」 母子二人抱頭啜泣,熱淚充滿了她的眼眶,熱淚淌遍了他的臉龐,熱淚灑濕了她們的衣襟,這是麥夫人的淚珠述是麥小雲的? 是她的,是他的,管它是誰的呢?母子一體呢! 骨肉親情,血脈交流。 久久,久久—— 麥夫人捧起子地愛兒的臉龐,凝視著這個可以說從來未曾見過面的兒子,當時,她心神緊張,當時她神智迷惘,而那時又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隆冬深夜,想看,也無心觀看,要看,也看之不清。 又是久久,久久,麥夫人才一把拉起了麥小雲,母於雙雙落下座。 「雲兒,你見過雲兒了?」麥夫人憐惜地擦去了她愛兒面頰上的淚痕,自己的,任由它橫頤斷臉,她繼續說:「娘是說你的弟弟。」 「見著了,不過,他告訴我他叫麥無名。」 麥小雲也舉起衣袖,吸于了他母親臉上的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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