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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第三回 喪智迷魂

  且說柳遠大步離開客棧,直奔山莊而去。

  那「水月山莊」僻處在東茂嶺,林巒深處,三面青山環抱,村前有一溪清流。

  柳遠迷茫的找上了水月山莊。

  翠竹佳木環繞著一堵紅牆,兩扇籬門大開,籬內有一座高大的門樓,橫題著「水月山莊」四個大字。柳遠一語不發的大步闖入了籬門。

  扶疏花樹中人影一閃,一個青衣少年攔住了柳遠的去路,一抱拳,道:「請教兄台,高名上姓?」

  柳遠雙目凝注那少年臉上,說道:「你是誰?」

  那少年臉上泛現出不悅之色,但聲音仍很平和,說道:「小的楊興。」

  柳遠腦際中深深記著找那楊夢寰,以報殺父奪妻之恨,當下說道:「楊夢寰可是住在這裡?」

  楊興臉色一變,道:「你貴姓,找我家少爺,有何貴幹?」

  柳遠大聲喝道:「我找他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快叫他出來見我。」

  楊興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後來。

  這些年來,凡是來「水月山莊」之人,個個對那楊夢寰尊敬異常,不是稱楊大俠,就是稱楊大相公,從來無人這般大膽的直呼楊夢寰。

  那楊興一時弄不清柳遠的身份,看他如此狂妄,倒是不敢開罪於他,欠身說道:「我家少爺現在後院書房,大俠可否先行見示姓名,在下也好代為通報。」

  柳遠道:「我叫柳遠。」

  楊興道:「原來是柳大俠,請入客廳待茶,小的這就去通報少爺。」

  柳遠凝目而立,滿面怒容,好似未曾聽得楊興之言,楊興等了片刻,不見反應,微一欠身,又道:「柳大俠請入客室待茶。」

  柳遠啊了一聲,大步直向內廳衝去。

  楊興快行兩步,搶在柳遠前面,道:「柳大俠請移駕左面客室。」

  柳遠雖然失去了記憶,腦中卻深深記著殺父奪妻之恨,但他神智並非是完全錯亂,當下隨著楊興,轉入左面客室。

  這是一座很古雅的客室,明窗淨几,壁上掛了兩幅字畫。

  楊興欠身道:「柳大俠請坐,小的就去通報。」

  這柳遠的冷傲和無禮,竟然把楊興給唬住了,也不知他是何身份,來自何處,也不敢開罪於他,急急奔向後院。

  柳遠目睹楊興匆匆而去,突然站起身子,滿室走動起來,只覺心中蹩著一股莫名的怒火,順手抓起几上一雙玉瓶,摔在地下,砰然一聲,一雙白如凝脂的玉瓶,摔的片片碎裂。

  他似是發了狂性,飛起一腳,踢的桌倒椅翻。

  突然間,傳過來一個沉重的聲音,道:「柳大俠。」

  柳遠抓起了一張木椅,正待投擲出手,忽聽呼叫之聲直鑽耳中,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一股無形的暗勁,敲在心上一般。

  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氣度從容,神態瀟灑的青衣人,卓立在客室門外。

  他臉色十分平靜,看不出怒意,也不見笑容。

  柳遠怔了一怔,喝道:「你是誰?」

  青衣人道:「在下楊夢寰。」

  柳遠喃喃自語,道:「楊夢寰,殺了我的父母,霸佔了我的妻兒──」臉上是一片茫然神色,似是在回憶著一件往事。

  楊夢寰緩步走入室中,說道:「柳兄,咱們素不相識,此言從何說起。」

  柳遠雙目凝注在楊夢寰的臉上,口中喃喃自語,語言含糊不清,楊夢寰也聽不出他說的什麼,但卻發覺此人有些瘋瘋癲癲,心頭泛起的怒意,頓然消失,正待查詢真象,突聽身後傳來一個冷漠清脆的聲音,道:「楊夢寰。」

  楊夢寰吃了一驚,忖道:好俊的輕功,我竟然沒有聽出聲息,已被他欺近身後。

  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手執拂塵,面貌娟秀的道裝少女,站在五尺開外。

  楊夢寰打量了那道姑一眼、喜道:「原來是童師姊,咱們五年不見,師姊可好,小弟不知師姊駕到,還望多多恕罪。」抱拳一揖。

  童淑貞拂塵一擺,冷冷說道:「不用多禮,我有幾句話要問問你。」

  她內功強過那柳遠甚多,雖受腦傷,但卻不易看得出來。

  楊夢寰聽她的口氣,似是含怒而來,心中大感奇怪,抱拳說道:「師姊有何指教,小弟願洗耳恭聽。」

  童淑貞道:「你可是很喜歡我?」

  楊夢寰怔了一怔,道:「咱們誼屬同門,小弟對師姊素來敬重。」

  童淑貞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喜歡我了?」

  楊夢寰道:「這個,這個──」只覺其言確難出口,這個了半天,仍然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

  童淑貞接道:「如不是那沈霞琳從中破壞,你是定然會娶我了!」

  楊夢寰臉色微微一變,道:「師姊這番話小弟甚是不解,沈師妹天真純潔,胸無城府,她如何會破壞師姊呢?」

  童淑貞腦神經雖然受了傷害,但因她內功精深,不似柳遠那般嚴重,看上去神志仍甚清醒,仰臉望天,呆呆出神。

  只聽柳遠大喝一聲,雙手一揮,一張木椅,直向楊夢寰身後擊去。

  楊夢寰身子疾轉,右掌疾快伸出,抓住了擊來的木椅。

  但見人影一閃,柳遠縱聲撲了過去,口中狂呼大叫,道:「楊夢寰還我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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