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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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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陶玉在近年之中,因苦練三音神尼遺留拳譜上幾種上乘偏激的內功,常使本身氣血逆行,因他功力不到,又貪求太多,想在同一時間之內,並修練數種奇學,以導致心神分散,進境緩慢,幸得他是絕頂聰明之人,不但把各種修為要旨法門,爛熟胸中,而且嚴謹的分配進修時間,雖然並修數種內功,尚未使內體經脈氣血運行發生衝突。 約有一頓飯工夫之久,陶玉那慘白無血的臉上,已泛出艷紅之色,又待一盞熱茶工夫,忽然一躍而起,撿起金環劍,笑道:「我剛纔一時大意,致受暗算,現下已然調息復元,咱們得快些趕去接迎我師父去。想點蒼、華山、雪山三派,決不會就此甘心,三派掌門人既然親臨,存心和我們為難,必有高手隨行,如果讓他們召集了隨行高手,全力攔截幫主,祇怕我師父難擋對方人多勢眾。」 王寒湘道:「不錯!恐怕除了三派之外,還有其他門派中人,要被他們結集起聯手對付幫主,幫主武功再高,也難抵敵得住。隨護幫主的川中四醜,和勝壇主,雖都身負絕學,也難擋他人數派聯結的實力,陶香主傷勢既已復元,不宜再延誤時刻了。」 陶玉忽然轉臉望著那兩株並生古松一眼,道:「咱們不宜再在此久留,儘快去接迎幫主要緊。」 他話剛落口,忽聽左側一聲大岩石後,一個嬌脆冷漠的聲音接道:「現下華山、點蒼、雪山三派的人已經撤走,我們依照約言。沒有現身干涉,你偷竊的東西,也該交出來了。」 王寒湘、崔文奇等,只聽得臉色微變,不約而同轉眼向那發話之處望去。 只見那大岩石後,緩步轉出來一個玄色勁裝少女,赤手空拳,步履從容地直對幾個人停身之處走來。 目光照射之下可見她絕世的美麗。 這紅、黃、藍、黑四旗壇主,無一不是久經大敵,譽滿江湖之人。但也為這突然的變化而震驚,以幾人武功之高,竟不知人家何時隱藏在那大岩石後,只此一點,已使他們大覺意外,而對方那份安靜從容的神態,更使人莫測高深,只有陶玉心裡明白,是以他十分鎮靜。 崔文奇定神看去,隱隱認出正是在峨嵋山相遇之人,不禁心頭一駭。 玄衣少女走到幾人停身的數尺外,才站定腳步,星目中神光如電,在幾人臉上掃過,盯在陶玉臉上,問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了話不算數,不知羞也不羞?」 陶玉道:「我幾時說話不算數?朱姑娘且莫要含血噴人。」 朱若蘭怒道:「你答應過華山、點蒼、雪山三派人撤走之後,交還偷竊我們的玉盒?怎麼不守信約,事後卻要借機溜走?」說話之間,又向前欺進一步。 齊元同怕陶玉內傷初癒,難擋對方一擊,橫跨一步,擋在陶玉前面。朱若蘭秀眉一揚,喝道:「你要幹什麼?站開去。」 她聲音雖然嬌脆,但在高雅氣度之中,自含一種懾人威勢,齊元同不自覺退回一步,一步跨回,忽覺不對,又趕忙搶到陶玉身前。 王寒湘亦感近身少女,在至美之中,自含一種冷若冰霜的威嚴,使人動不起怒火。當下微微一笑,道:「請問姑娘貴姓,不知和敝幫陶香主訂的什麼約言,望能坦然相告,在下可代陶香主作上三分主意。」 朱若蘭暗自忖道:那《歸元秘笈》乃天下武林人物的心目中珍逾性命的奇書,我如據實說出,這班人決不讓陶玉交出,心念一轉,說道:「他偷了我一隻玉盒,說好還我,誰知他竟背棄信約,暗中一走了之。」 王寒湘回頭望著陶玉笑道:「一支玉盒,能值幾何?陶香主如果撿得,快請交還給人家。」 陶玉道:「不錯,我確說過交還玉盒的約言,但這約言似非對姑娘所許。」 朱若蘭氣得冷笑一聲,道:「任你狡詐無賴,今宵不交出玉盒,就別想逃得性命。」 忽聽那大岩石後響起夢寰的聲音,接道:「這麼說來,陶兄諾言,是對兄弟所許了?」月光下但見人影閃動,楊夢寰一連幾個縱躍,落到朱若蘭身側。 陶玉忽然探手入懷,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玉盒,振腕向夢寰投去,道:「楊兄快請接住,看看是否有錯?」 楊夢寰接得玉盒,仔細一看果是原物,正待說兩句慰藉之言,忽然心中一動,暗道:此人心機太多,不可不防他一著,忍下欲待出口之言,當場把手中玉盒打開。 他在開啟玉盒之際,陶玉臉色已然大變,只因朱若蘭站在夢寰身邊,使他不敢突然下手施襲。 楊夢寰啟開玉盒一看,果然盒中空無一物,不覺大怒,冷笑一聲,道:「兄弟自和陶兄相交以來,無時不存肝膽相照之心,不想陶兄卻以捉弄兄弟為樂。」 陶玉道:「兄弟亦把楊兄視為生平難得知己,誠心誠意結納,不知楊兄此言所指為何?」 楊夢寰道:「這玉盒之中放的東西那裡去了?陶玉先把盒中存放之物取去,把一個空盒子交給兄弟,這難道還不算捉弄人嗎?」 陶玉道:「兄弟撿得就是這麼一隻玉盒,至於盒中存放的什麼,兄弟確實未見。」 朱若蘭冷笑一聲,側臉望了夢寰一眼,卻未接口,她似是存心看夢寰如何處理。 楊夢寰沉吟了一陣,道:「我楊夢寰自信對陶兄十分坦誠,但陶兄這樣對待兄弟,實使人心寒。咱們雖是萍水相逢,但卻一見如故,承你援手相助,兄弟一直深植肺腑,無時無刻不存報答之心,不過,這玉盒中存放之物,牽涉太大,亦非兄弟一人生死能予解決,尚望陶兄看在一場相交情意上,賜還兄弟。」 天龍幫四旗壇主,聽夢寰說的語詞懇切,不禁動了懷疑,八隻眼睛不約而同投注在陶玉身上。王寒湘低聲叫道:「陶香主──」 下面的話還未出口,陶玉已格格大笑道:「怎麼?難道四位壇主也不相信我陶玉之言嗎?」 楊夢寰聽他矢口否認,不覺動了怒意,厲聲喝道:「交友之道,首重信義,陶兄剛剛承諾之言,就這般背棄不顧,實使兄弟寒心。」 陶玉笑道:「我答應送給你一隻撿得的玉盒,並未承諾送給你盒中之物,楊兄請仔細想想,兄弟那裡有背棄信約之處?」 楊夢寰聽得一呆,細想陶玉之言,果然不錯,他只說過交還玉盒,並未承諾連同《歸元秘笈》一併交還,心中雖然忿慨,但一時間卻想不出適當措詞回答。 陶玉微微一笑,接道:「玉盒存放的什麼是珍貴之物,楊兄這等重視,不知能否說給兄弟聽聽?」 朱若蘭轉臉望著夢寰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的好兄弟,你今天認識他了吧?」 楊夢寰嘆息一聲,目光移注在陶玉身上說道:「陶兄縱然舌翻蓮花,這事也難使兄弟相信。」 陶玉道:「如楊兄一口咬定兄弟先取了玉盒中存放之物,那兄弟又該如何。」 三人對答之言,雖然針鋒相對,但卻始終未提過《歸元秘笈》四字,只聽得四旗壇主,一個個莫名所以,他們已聽出那玉盒中定然存放的極為珍貴之物,但卻想不出究竟是什麼珍品。 只聽陶玉格格一笑,道:「楊兄就是翻臉不認兄弟,我也不能無中生有,但楊兄如能說出玉盒存放之物,兄弟自竭盡綿薄,幫助楊兄尋找。」 楊夢寰還未來及答話,朱若蘭已搶先接道:「哼!任你狡辯動人,我們也不會上當,今宵不交出盒中之物,定要你當場濺血!」 陶玉冷笑一聲道:「朱姑娘口中說的,不知是指的那個?」 朱若蘭生平之中,從未受人這麼當面譏笑,只氣得粉臉一熱,殺機陡起,暗中運集功力,準備出手。 忽聽開碑手崔文奇大聲叫道:「玉盒是不是放的《歸元秘笈》?」 他在一年前,曾和李滄瀾在這括蒼山中,攔劫過一陽子所得的偽製《歸元秘笈》,那秘笈也是放在一個精巧的玉盒之中;現下目睹楊夢寰手中玉盒,忽然心有所感,不覺大叫出聲。 他只是一時感觸,衝口而出,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那句話是問的那個。但此語一出,全場都不禁為之一怔,朱若蘭本已到蓄勢待發之境,聽得崔文奇大叫之言後,倏然收住攻襲陶玉的心意。 要知那《歸元秘笈》乃傳聞武林數百年的奇書,已不知好多江湖高人為它濺血送命,好多武林奇士為它如瘋如狂,王寒湘和莫倫雖都是生性深沉,久聞江湖的人物,但在聞得《歸元秘笈》四個字之後也不覺心頭震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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