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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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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瀾本知三手羅剎和鐵劍書生間有毀容之恨,是以作挑撥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羅剎的舊恨,讓兩人先打個你死我活,那知三手羅剎竟是不肯上當。 鐵劍書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葦一眼,看她雖然氣得全身發抖,但並無和自己動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轉臉望著李滄瀾冷笑一陣,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龍幫的龍頭幫主,竟是滿懷機詐鬼謀,只可惜你一番心機白費了。」 李滄瀾身後四個黃衣大漢,聽鐵劍書生出言辱傷龍頭幫主,不禁大怒,四個人一齊動作,由李滄瀾身後分躍而出。 史天灝認識這四人,是名譟中原綠林道上的川中四醜,這四人昔年縱橫川、鄂、湘、皖一帶,凶名卓著,只鬧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當、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數度遣派出高手圍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則因四醜機警異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時隱逸。再者四人武功詭異,常自成一路招術,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傷在他們手中。 三大宗派為此曾經聚會武當山,商討對策,決定全力追殺四醜,三派中幾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動的長老,也因此仗劍下山,費時三月,才查出四醜行蹤,三派高手在一夜間趕到四醜落腳的巫溪縣城,暗中監視四醜行動,直待第二天四醜離城他往之時,三派高手追蹤到郊外一處僻靜所在,現身把四醜重重包圍。 那一仗,打得慘烈無比,由中午時分,直打到日落西山,川中四醜雖都受傷,但仍被他們衝出重圍逸走,同時三派參與這場惡戰的高手,也有不少受傷。 這一戰雖挫了四醜銳氣,但算起來,三派高手並未佔得便宜。經過這一戰之後,四醜的行蹤愈發隱秘起來,飄忽不定,神出鬼沒,四醜的凶名也更加響亮。 鐵劍書生昔年曾見過川中四醜,知道不可輕敵,當下凝神戒備,冷冷問道:「你們是準備一齊上呢?還是準備單打獨鬥?」 川中四醜在李滄瀾身後躍出後,立時採取了合圍之勢,最左一人,陰森森地答道:「你一個人,我們要一齊上。」 鐵劍書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請貴四個一齊動手吧!」 原來四醜有一套分進合擊的陣法,名叫四象陣,這套陣法,使川中四醜成名中原,不知擊敗了多少武林高人。 李滄瀾不注意四醜行動,目光卻落在朱若蘭身上,他在茅舍現身之後,就注意到站在一側的朱若蘭,看她絕世丰儀,和那湛湛逼人的眼光,以及悠然自若的神態,就使人難測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鐵劍書生請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這臥虎嶺來尋仇的人,彷彿這場即將展開的龍爭虎鬥,和她毫無半點關係,袖手一側,冷眼觀察。 鐵劍書生在四醜逼近身外四尺左右時,忽然轉臉對那長衫老者說道:「大哥請去替小弟取來兵刃,看今夜形勢,免不了一場生死搏鬥了。」 那長衫老者略一怔神,點點頭,轉身向後就走。 李滄瀾陡然呵呵一陣大笑,道:「站住。」 那長衫老者卻頭也不回,猛然向前一躍,腳還未落實地,突聞一聲冷笑道:「回去!」一股強勁的掌風,迎面直撞過來。 那長衫老者因身子懸空,無法閃避,祇得雙掌並出,硬接一擊,吃那撞來奇猛潛力,震退了五六步遠,心神也隨著一震。 定神望去,只見暗影中緩步走出來一個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裝,腰圍軟索三才鎚,正是天龍幫黑旗壇壇主,開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現身後,拱手微笑,道:「周兄別來無恙,咱們怕有二十年沒有見面啦!」 那長衫老者,冷哼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二十年不見,崔兄的功力又精進很多了。哼!剛纔那陡然一掌,夠猛夠狠,不過,崔兄是極負盛名的人物,這等暗算行為,一旦傳揚江湖,祇怕對崔兄聲望影響非淺──」 崔文奇冷漠一笑:「周兄太過獎了,兄弟擔受不起,我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為,周兄功力雖深,但雙腳未落實地,心中又毫無戒備,哈哈!這一掌,祇怕周兄也擔受不了。」 那長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見得──」突然,他臉色緩和下來,聲音也溫和了不少,接道:「今夜形勢,祇怕免不了一場惡戰,貴幫主肯移駕寒山茅舍,我們兄弟自然得捨命奉陪,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領教崔兄的絕學不遲。」 崔文奇仰天打個哈哈,道:「話是說的不錯,不過只可惜兄弟做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這三才鎚,倒可暫借一用。」 那長衫老者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強按心頭一股怒火,道:「兄弟活了幾十歲,還未聽人說過借用兵刃之事,崔兄盛情,恕難領受。」說完話,目注開碑手,靜待答覆。 崔文奇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閃路相讓,祇怕周兄,也是白費一番心機,那張寶圖,恐早已到了別人手中──」 那長衫老者驚叫一聲道:「什麼──」 崔文奇冷冷答道:「在下不敢相瞞,周兄在和我們幫主談話的時候,已有人借機搜查過兩位臥室──」 那長衫老者不再讓崔文奇把話說完,怒道:「下流的手段。」話出口人也同時發動,呼一掌猛向崔文奇劈去。開碑手閃開一掌,左右雙拳並出,還了一招「雙風灌耳」。兩人剛一接手,立時各出全力相搏,剎那間掌影飄飄,掌風激盪,打得十分慘烈。 激鬥了十餘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那長衫老者,因惦念寶圖,無心戀戰,突然大喝一聲,連環劈出三掌。這三掌威勢,猛烈絕倫,奇勁掌風,排山般直撞過來。崔文奇似是不敢硬擋銳鋒,向左一躍閃開五尺。那長衫老者卻借勢一個急躍,掠著崔文奇身側飛過,直向正房中奔去。 崔文奇微微一笑,俟那長衫老者行蹤落到正房門邊,才躍起追去。 正房兩扇木門,本就未關,那長衫老者一低頭,竄入屋中。 房中仍點燃著一支松油火燭,景物清晰可見。那長衫老者一直奔到西面牆壁間掛的一幅松鶴圖的下面,正待舉手揭開,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頭望去,崔文奇已追進了門,那長衫老者一聲冷笑,不再動壁間松鶴圖,卻轉身躍上木榻,伸手取下掛在壁間的鐵劍,和靠在木榻一角的鐵槳,縱身一掠,直向開碑手崔文奇衝去,右手鐵槳鐵劍突出,點擊前胸。 崔文奇看鐵槳來勢凶猛,自己的三才鎚屬軟兵刃,室中無法施展,祇得仰身向後一躍,退了出去。長衫老者緊隨追去,掄動手中鐵槳,攔腰掃去。鎚崔文奇一閃身,避開擊來的鐵槳,說道:「周兄,你今天準備和兄弟拼命了嗎?」 那長衫老者寒著一張臉,一語不發,鐵槳飛舞,風聲呼呼,招招指向崔文奇致命要穴。開碑手也不去取腰圍軟索三才鎚,但用一雙肉掌拒敵,一面打,一面後退,眨眼已退後了兩丈左右。 這時,川中四醜圍住鐵劍書生動手,五個都未用兵刃,五對肉掌盤旋交擊,打得激烈異常。 三手羅剎右手扣著一把七步奪魂沙,一支陰燐雷火箭,臉上是一種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轉睛地望著川中四醜和鐵劍書生動手。 朱若蘭秀眉微揚,粉臉含怒,星目神光,不時轉向四外暗影投瞥。 李滄瀾表面上雖然十分鎮靜,但他那不時轉動的目光,卻說明他心中也是異常焦急。 那長衫老者鐵槳的攻勢,愈來愈覺凌厲,在這三四丈方園的院中,都可聞得他鐵漿捲起的呼呼風聲。 崔文奇退了二丈左右時,陡然一緊雙掌,不再退讓,在繞身漿影中展開急攻,運氣行功,力貫雙掌,每劈出一掌,必有一股極強的潛力應手而出,雙掌連聲,竟把那長衫老者猛烈的攻勢擋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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