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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聞鐘點點頭,道:「鐵劍,你不配和本掌門談話,我要和你們副教主談談。」

  那位副教主立刻接了口,道:「好,你要和本座談什麼?」

  聞鐘道:「你們是什麼教?用心何在?鐵劍在貴教中是護法,本掌門如若真的投入貴教,又是什麼身份呢?」

  徐副教主道:「本教暫時定名,叫移花教。」

  聞鐘一怔,道:「這教名很奇怪,不知用意何在?」

  徐副教主道:「本教教主,雄才大略,崛起江湖之後,覺得培養門下弟子,需要的時間甚長,故面把其他門派中,收羅的弟子,選出一些優秀的人,收為本門所有。」

  聞鐘嗯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徐副教主道:「移花教,不過是本教的暫時名稱,一旦大局穩定,本教還要更易他名。」

  聞鐘道:「副教主可否見告,出身於那一門派嗎?」

  徐副教主冷笑一聲,道:「你如真心真意投入本教,自會知曉本座的身份了。」

  聞鐘冷然一笑,道:「徐副教主,如若貧道的記憶沒有錯,咱們好像見過面。」

  徐副教主道:「老夫倒想不起來了。」一面答話,一面緩步向前行進。

  聞鐘道:「因為閣下和貧道會面之時,穿著袈裟,頭有戒疤,所以也不是姓徐。」

  徐副教主不再答話,人卻貼壁而進,行到了轉彎口處。

  聞鐘又道:「少林、武當,本受武林同道們十分敬仰,何其不幸,出了兩個孽徒。」

  徐副教主很能忍耐,一直未再答話,但卻暗中運氣,提聚了全身的功力,等待著適時的一擊。聞鐘高聲說道:「戒光,你背叛少林一事,貴掌門是否知曉了?」

  徐副教主陡然一個轉身,一掌劈向了聞鐘。聞鐘道長也早作戒備,徐副教主劈出一掌的同時,聞鐘的長劍,也化作一道閃光,刺了出去。尖厲的劍光,直刺向戒光的右掌。就在聞鐘的劍勢,將要接近對方的右掌時,對方的掌勢突然一變,屈指一彈,指風疾勁,彈開了聞鐘的長劍。身子一側,人已欺近了聞鐘的身側。左掌疾如閃電般,拍了出去。聞鐘道長右手的長劍,已被逼到外面,一時間,無法收回劍勢,只有向後退避一道,但如一退,立時將失去這一道險關。這當兒,突然有一股暗勁,無聲無息的攻向徐副教主。

  聞鐘疾退了三步,讓開那徐副教主一掌,徐副教主還未來及向前奔行,那一股無聲無息的暗勁,已然襲上了身子。陡然間,徐副教主的身子一震,向前進攻之勢,也突然停了下來。聞鐘道長就借這一緩之勢,身子已直了起來,長劍奇招連出,又把徐副教主給逼了回去。

  鐵劍道長和另外兩個青袍老者,都已準備隨後衝了上來,徐副教主向後一退,三個人只好都跟著退了下來。這是隱身在暗處的白天平暗發一掌,在那徐副教主全然無備之下,擊中了對方。但這一掌,使得白天平受到了極強的反震之力,覺出徐副教主深厚的功力,實非小可。但聞那徐副教主冷冷說道:「金劍牛鼻子醒過來了,他發出了一記劈空掌。」

  聞鐘回顧了白天平一眼,頷首一笑。

  鐵劍道長的聲音。似是突然間變得生澀起來,道:「副教主,看明白了嗎?那是金劍道長發出的掌力嗎?」

  徐副教主道:「這石洞中只有金劍和聞鐘兩人,不是那金劍所發,難道還有第三人不成?」

  鐵劍道長啊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那金劍果然已經清醒了。」

  聞鐘聽得出來,對方所有的人,似乎都對金劍師伯,有著很深的畏懼。等候了近頓飯的時刻,竟然不再有說話之聲。白天平疾快的掠著聞鐘的身子而過,行到轉彎口處。探首望去,只見鐵劍道長和那位徐副教主,兩個人並肩而立,另外兩個青袍老者,卻已走的不知去向了。白天平一皺眉頭,忖道:這兩人不言不動,不知有什麼詭計?忖思之間,忽見兩人同時移動腳步向前行了過來。白天平心中一動,暗道:這縱非什麼新奇武功,但兩人這聯手而來的威力,也非小可。心念一轉,回頭告訴聞鐘。聞鐘點點頭,示意白天平退回在身後,用黑巾把臉蒙起來,以便於必要時出手相助。

  白天平剛剛退回,徐副教主和鐵劍道長,已並肩出現在眼前。雙方相距,也就不過是五六尺遠。鐵劍道長一抬手,寶劍出鞘,冷冷說道:「聞鐘,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錯開這一陣,你不會再有機會了。」

  嘆口氣,聞鐘緩緩說道:「師叔,也許真如你所說,這是咱們最後一次交談了,不過,我的生死,覺著都很值得。我活的沒有悔恨、痛苦,死的心安理得。」

  徐副教主一揮手,道:「攻上去。」

  鐵劍道長大上一步,一劍向聞鐘劈了過去。這一劍勢道十分強猛,來勢卻很平淡。聞鐘舉劍一封,輕輕易易的把劍勢架到了一側。但覺鐵劍道長右腕用力向下一沉,劍勢力道大增,硬壓聞鐘道長的劍勢。聞鐘不甘示弱,運氣抗拒,兩柄劍相觸一起,各以內功互相拚鬥。白天平看得真切,不禁暗暗叫苦,暗中提氣戒備,準備接手。

  原來,白天平已瞧出了這聞鐘道長的劍招十分奇幻,鐵劍道長,和那位徐副教主,似乎都無法封住,可惜的是,缺乏經驗的聞鐘道長,竟然棄去了自己之長,和鐵劍拚起了內功。鐵劍道長功力深厚,內勁綿綿發出,逼的聞鐘道長不得不運起全力抗拒。這時,那徐副教主,突然一側身子,欺到了聞鐘的身側,左手一掌,劈了下來。這是大力金剛掌法,發出掌勢,不見逼人勁氣,內勁完全蓄含於掌心之上,掌力擊中人身,那碎石斷碑的內功,才會湧出來。

  鐵劍道長劍上的力道,長江大河般不斷湧到,已迫使聞鐘全力抗拒,哪還有餘力來封擋副教主這一記追魂奪命的掌勢。眼看聞鐘就要斷送在金剛掌下,一道寒芒,閃電而來,點向徐副教主的脈穴之上。這一劍恰到好處,封住了那徐副教主的攻勢。如若徐副教主不能及時收回掌勢,勢必先要撞在劍尖之上,這一劍來得甚是意外,徐副教主不得不一挫腕收回掌勢。但白天平也無法再隱身子,一閃而出。

  徐副教主被一劍逼退,心中大是惱火,掌勢收回之後,立時又一揮劈出。這一記劈空掌,和一般的掌力,也是大不相同。一般的劈空掌力,劈出時,勁風呼嘯,掌勢直逼過去,但這劈空掌,卻是不帶一點聲息,暗含著摧心震腑的力道。白天平右手執劍,左手一揚,直向對方的掌勢迎去。只覺掌力和一股柔風相接之後,對方力道突增,排山倒海般撞擊過來。白天平想奮起全力抗拒,已來不及,但覺胸頭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撞向石壁,才把身子隱下,張嘴吐出一口鮮血。眼看白天平身受了重傷,有如一盆冷水澆在聞鐘道長的頭上,使他突然清醒過來,大喝一聲,道:「無量壽佛。」

  全力震開了鐵劍的兵刃,抽出長劍。手中劍擺脫了鐵劍的壓力,立時展開了太極慧劍,剎那間,冷芒如電,劍勢縱橫,把鐵劍道長和那徐副教主,又逼的退了下去。逼退了兩個敵人,立刻奔到白天平的身側,低聲道:「少俠傷勢如何?」

  白天平搖搖頭,道:「不用管我,你劍招奇幻,在這狹道石洞之中,似是特具威力,只要你能封住轉彎的洞口,不讓他們衝進來,不和他們硬拚內力,還可保住金劍道長。」

  聞鐘道:「這太極慧劍的威力如此之強,我也有些意外,這是歷代只傳掌門人的劍法,變化萬千,決無破解之法。」

  這幾句話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讓別人聽到一樣。白天平低聲道:「我要一陣的調息,才能醫好傷勢,阻擋強敵,全要靠你了。」

  聞鐘點點頭,緩步行到轉角口處,凝神而立。就在聞鐘離去之後,突聽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小娃兒,你能夠爬過來嗎?但要爬的很輕微,別要讓聞鐘師姪聽到了。」

  白天平正想運氣調息,聞言不禁一呆,回顧了一陣,確定那聲音是金劍道長髮出來的。白天平的傷勢不輕不重,如是能及時調息,可以很快復元,但想到那金劍道長的武功之高,這番話招呼,必有用意,也許他傷的太重,無能支持下去,顧不得本身傷勢,強提真氣爬了過去。

  金劍道長似是在等著他,雖然是盤膝而坐,但卻睜著雙目。白天平一皺眉頭,還未來及說話,金劍道長已搶先說道:「小娃兒,你會不會傳音之術?」

  白天平點點頭,道:「勉可應付。」

  金劍道長道:「好!咱們就用傳音之術交談,別讓我那聞鐘師姪聽到。」

  白天平聽性口氣嚴重,立刻接道:「老前輩有什麼吩咐?」

  金劍道長道:「我已練成道家至高的上清九轉玄功,一般的刀劍仿不了我,但我在完全無備下,被他刺中三劍,我原以為幾個時辰坐息,就可以好了,想不到,我適才運功療傷,查覺兩劍傷到內腑……」

  白天平吃了一驚,接道:「老前輩……」

  金劍道長接道:「別替我擔心,我還死不了,不過,這傷勢,恐怕不是幾個時辰能夠療治好的了。」

  白天平道:「那要好久的時間才行?」

  金劍道長道:「至少要三七二十一天,才能完全復元。」

  白天平道:「只怕咱們沒有那樣長的時間。」

  金劍道長道:「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找你商量。」

  白天平道:「老前輩但請吩咐,只要我能辦到……」

  金劍道長接道:「你的傷也不輕,但比起我,就輕了很多。」

  白天平道,「如若晚輩也受了像老前輩一般的傷,那只怕早已氣絕而死了。」

  金劍道長嘆口氣,道:「我們武當派有一個連掌門人都不知道的隱秘,但老夫此刻,卻不得不告訴你了。」

  白天平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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