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133)_臥龍生

一三三

　　蕭寒月道：「看閣下的劍法，頗似劍帝之學，你們師承自……」

　　「咱們聽過劍瘋子的大名，不過咱們練的這劍法和他無關……」

　　直呼劍瘋子的名諱，顯然不敬，但蕭寒月仍然強忍了下去，道：「四位的授業恩師，是不是一個殘廢的老人？」

　　上官傑道：「你在胡說些甚麼？」

　　蕭寒月已確定了他們不是劍帝的傳人，那自然不是自己的師兄，心頭一寬，即哈哈一笑，道：「好！你現在可以出手了。」

　　白玉仙回顧了常九一眼，輕輕吁一口氣，道：「這真是從何說起？」

　　常九道：「唉！我一直擔心他們敘上了同門之誼，這檔子事，就麻煩大了。」

　　但見上官傑長劍一起，陡然間刺出一劍，快速絕倫的一劍。

　　蕭寒月揮劍一擋，兩劍相擊，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餘音未絕，上官傑突然冷哼一聲，忽的向後疾退。

　　鮮血噴灑，上官傑的左臂，已被削下了一片肉來。

　　沒有看清楚蕭寒月的反擊，那反擊的劍勢，實在是太特別了，快得目不暇給。

　　蕭寒月冷然一笑，緩緩的說道：「蕭某已經是手下留情的了，所以希望諸位能夠據實回答在下幾句說話。」

　　上官傑不理他，右手長劍一招，那十個穿著藍衣的劍手，突然一齊拔出長劍，緩緩向著蕭寒月圍攏來。

　　沈滄突然上前一步，道：「三弟且慢！」

　　上官傑道：「大哥有何事吩咐？受傷之辱，豈可不報？」

　　沈滄說道：「稍安勿躁，我要和他談幾句話。」

　　上官傑忍氣退下，韓成方立刻幫他包紮傷勢。

　　沈滄目注蕭寒月道：「你真是劍帝的傳人？」

　　蕭寒月道：「不錯。」

　　沈滄接道：「劍帝現在何處？」

　　蕭寒月道：「他老人家如雲中神龍，來時自來，去時自去。」

　　沈滄道：「看你劍法路數，和我們所習的頗有相似之處，原因何在？」

　　蕭寒月道：「蕭某也在奇怪，彼此之間並非源出一門，何以竟會有如此相似之處？」

　　沈滄冷笑，道：「你如真是劍帝門人，可否把他的形貌說出來？」

　　蕭寒月道：「那有何難？恩師形貌，早已深印我心。」

　　常九急急道：「蕭兄弟，可快些住口。」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為甚麼？」

　　常九道：「何不讓他們先說呢？」

　　沈滄道：「誰先說，還不都是一樣？」

　　常九道：「不一樣，你們的劍法，雖然是模倣劍帝之學，但其間仍有差別，事實上，劍法練到某一種程度，自然會有一些大同小異之處。」

　　沈滄冷笑一聲，道：「就算蕭寒月的劍法，稍快一籌，但我們中州四奇，再加上四十個配合的劍手，如若合力一擊，取他之命，豈不是易如反掌？」

　　常九呆了一呆，答不上話，心中忖道：這話倒也不錯，中州四奇再加上四十個劍手相助，蕭寒月能否對抗這麼多高手的圍攻，實是很難預測，看他和上官傑動手的情形，的確是快劍勁敵，如若蕭寒月真被他們圍殺困死，我要如何面對郡主？不禁回望著白玉仙。

　　白玉仙搖頭，苦笑一下，道：「常兄的心事，小妹明白……」

　　常九接道：「蕭兄弟是一個極重師道大倫的人，如若他們敘出了同門之誼，只怕……」

　　白玉仙接道：「真要如此，那就在劫難逃了。」

　　事實上，蕭寒月如若無法阻擋中州四奇和這批劍手，現有在場的人，心中都明白，今日勢必要戰死於此了。

　　蕭寒月已聽出他們心中的顧忌，哈哈一笑，道：「常兄，白姑娘，但請放心，他們的劍法，雖然和我有類似之處，但仍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不相信他們是家師的傳人。」

　　沈滄冷冷說道：「你幾時學會七煞劍招的？」

　　蕭寒月一頓，道：「三年之前……」

　　沈滄道：「我們在十幾年前已經練了這些劍招了，那時，你還在牙牙學語吧？」

　　他態度忽然大變，頗有和蕭寒月攀論同門之誼的用心了。

　　但論此師倫大道，常九和白玉仙自是不便多開口，只好默然不語，個中的真假，只有讓蕭寒月去判定了。

　　這時，突聞一聲長嘯傳了過來。

　　墨非子道：「閑雲大師的嘯聲。」

　　蕭寒月冷肅的說道：「諸位請聽我一言，那一個不肯聽從的，蕭某從此和他斷情絕義，不再論交。」

　　他為人一向和藹，從未說過如此激烈之言，各人都不禁聽得為之一怔。

　　又一聲長嘯傳來。

　　蕭寒月道：「諸位立刻回頭，衝向湖畔，此地由我一人拒敵。」

　　在場的人，都是老江湖了，已知蕭寒月的用心，立刻轉身疾奔而去，只有朱盈盈還站在原地未動。

　　沈滄一皺眉頭，並未追趕。

　　但四十個劍手都已由兩側延伸過去，採取了包圍的陣勢。

　　蕭寒月看了朱盈盈一眼，道：「你為甚麼不走？」

　　朱盈盈道：「總要有一個人留下來陪你呀！」

　　蕭寒月道：「你可知道，這一戰，我勝算很小……」

　　「我知道，他們那麼多人打你一個……」

　　蕭寒月接道：「你留下來，反而使我分心，我們的生機豈不更小了！」

　　朱盈盈黯然一嘆，道：「我如一人獨行，危險不是更大麼？再說，『銀月飛霜』也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蕭寒月目光一亮，道：「盈盈，那上面記述的連用方法，可都練習熟了？」

　　朱盈盈道：「練熟了，而且，這些時間內，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這時，紅、黃、藍、白，四隊劍手，已然分佈四方，四十個劍手也逐漸散開，成了合圍之勢。

　　四種服色，交錯而立，看上去有一種莫名的詭異，劍光映日，卻不失堂堂正的氣勢。

　　這是正、奇兼具的陣勢，劍陣佈成，立刻湧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氣。

　　朱盈盈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蕭寒月十分溫和地笑了一笑，道：「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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