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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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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門而立的,仍是那兩個彩衣小環,但中間卻走出一個穿著粉紅羅衣,身材婀娜多姿的少女。 羅雁秋一看清她那容光四射的嬌靨,頓覺得耀眼生花,意醉神馳,淩雪紅雖美,但美得略嫌冷傲,瓊兒雖美,也美得令人有些高攀之感,惟有這身著粉紅羅衣的少女,卻在美豔之中,蘊含著一股吸力,直似要把天下的所有男子,都吸到她的石榴裙下去,羅雁秋本是天生情種,不覺得看呆了。 那白衣少年,已自掀起轎簾,走下轎去。 那身著粉紅羅衣的少女滿面春風,蓮步姍姍的迎了上來,白衣少年竟自張開兩臂,將她軟玉溫香的抱了個滿懷。 那少女嚶嚀一聲,將一張宜嗔宣喜的嬌靨,完全埋在白衣少年的肩窩裡,口中兀自說道:「你多日不來,想殺儂了!」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突地咬著那女子的耳根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話,那女子突地格格笑了起來。 羅雁秋看他們只顧說話,自己被冷落一旁,心中早已有氣,冷笑一聲,躍出轎來,憤然說道:「告辭了!」 白衣少年一怔,道:「你這人可是瘋了?」他探手腰內,呼的一抖,抖出一件黑色長抱來,續道:「你且莫功虧一簣,這百毒衣你可還要?」 羅雁秋冷哼一聲,腳步未停,邊走邊道:「那百毒衣在下自是要收回來,但你不是在我身上搶走,你既不給我,我也不願出手硬搶,但卻會有人找上門來,向你索取的。」 他心中有氣,話講得快,腳下也走得快,話落,人已走出數丈之外。 那白衣少年和羅衣少女也齊地縱聲大笑,白衣少年道:「在下尚不信當今武林之中,會有人生就那麼大膽子,敢於找上咱家的門來,何況咱家的門口是朝向東南西北?只怕局外人,無一知道哩。」 羅雁秋聽得一怔,腳步自然停了下來,只聽白衣少年又道:「這百毒衣你莫非真的不要了?」 羅雁秋沒好氣地說道:「你此刻就是拱手相送,我也不要了。」 白衣少年喟歎一聲道:「好個倔強的牛脾氣,須知你一時任性,便要遺憾終生的。」 羅雁秋道:「這不關你的事,在下說話,向來如白染皂!」 白衣少年喃喃說道:「好個如白染皂……」突地揚聲說道:「咱問你一個人,你可知道?」 羅雁秋冷冷說道:「有名便知,無名不曉!」 白衣少年笑道:「你倒唱起京戲來了,咱家問你之人,雖不是大大有名,但卻在百年前的武林中,也曾起過一陣騷動,那人名叫張詩書。」 羅雁秋微一思忖,大聲說道:「你可說的那『百毒老人』嗎?」 他忽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他明明親口對我說過,他的名字,恐怕只有他父親一人知道,怎麼……」 白衣少年接口說道:「張詩書之名,也是他親口告訴咱家。」 羅雁秋脫口說道:「這就奇了,他不是已經……」 白衣少年截斷他的話道:「他已經死而復生了!」 羅雁秋冷笑一聲,道:「我卻不相信有死人復活之事!」 白衣少年也自冷笑一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凡事豈皆可以常情推斷,你若不信,且隨咱家走上一趟江南,便可見到他了。」 羅雁秋對此事,當真如墜入五里霧中,略一沉思,說道:「等在下此間事了,咱們約定地點,在江南見面就是。」 那被叫做「燕姑娘」的少女,嫵媚地一笑,接口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所,請到裡面歇息一下吧。」 白衣少年突地哈哈一笑,道:「二丫頭,咱家忘記告訴你了,這骯髒貨便是鼎鼎大名的羅雁秋……」 那少女不等白衣少年說完,便即驚呼一聲,截斷他的話道:「他……他便是羅雁秋嗎?」 羅雁秋沉聲說道:「正是在下!」 那少女卻突地抱住白衣少年的頸項,極是興奮地說道:「你……你壞死啦!不早告訴我……啊,你便是為此而來的嗎?我……我怎樣感激你呀……」 羅雁秋微微一怔,喃喃說道:「這女子莫不是瘋了?」 他話聲剛落,突見那女子鬆開摟抱著白衣少年頸項的雙手,直向自己姍姍走來,口中兀自說道:「我瘋了,莫不是你現在才知道嗎?」 羅雁秋見她雙眸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輝,不由大感愕然起來,眼看那女子腳步不停,直要撞到自己的身上來,於是她方才和白衣少年那親熱的一幕,立即又閃現腦際,當即橫跨兩步,冷冷說道:「姑娘要幹什麼?」 那女子滿面幽怨之色,神情淒惋地說道:「我對他如此,他還要躲避我嗎?」 羅雁秋微感一愕,尚不知如何說話,卻聽白衣少年突然一歎,沉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裡面談吧!」 當先轉身向那環繞竹籬的精舍走去。 羅雁秋冷笑一聲,道:「要談你們去談吧,在下卻要告辭了。」 返身向前走去。 羅衣少女突地嬌靨驟變,纖手一指,顫聲說道:「你……你真的要走?」 白衣少年也突地駐足返身,厲聲大喝道:「事已至此,你還想要走嗎?」 羅雁秋冷笑一聲,道:「在下要走,你們還能強留不成?」 羅衣少女嬌靨一紅,轉對白衣少年訥訥說道:「你可是已將此事的諸般經過,全都告訴他了?」 白衣少年突地一怔,旋即大笑說道:「咱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他突又正色說道:「羅雁秋,咱家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商量,你是萬萬不能推辭的!」 羅雁秋冷冷說道:「若是在下推辭呢?」 白衣少年此番卻未發怒,喟然一歎,說道:「你若推辭,便非俠義道中人物,便也不夠朋友了。」 羅雁秋冷笑道:「你我本非朋友,竟以那百毒衣誘我來此,若是朋友,你會動手便打,強人所難嗎?你威迫利誘,就是再狠毒的敵人也不過如此!」 白衣少年雙眉緊皺,面色突變,似是受了羅雁秋一陣掄白後,便要發作,但他終於忍耐了下去,喟然一歎道:「你說的不錯,可是咱家也有難言的苦衷,請到裡面詳談吧。」 那羅衣少女嬌靨上,滿是感激期待之色,看看白衣少年,又望望羅雁秋,羅雁秋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覺也動了心,也沒有了主意,他正要跟隨著他們前去,卻見那羅衣少女一個嬌軀,又向白衣少年移了過去,口中說道:「你……你這都是為了我嗎?」 白衣少年身形一震,朗聲笑道:「這自然都是為你了,你莫非還不相信嗎?」 羅衣少女一陣激動,幾乎要掉下淚來,她離開白衣少年,轉向羅雁秋道:「羅相公,請到蝸居稍息片刻,此處也非說話之所。」 羅雁秋雖對這兩人的言行,疑念重重,但一想到這羅衣少女和那白衣少年的親熱情形,心中頓時覺得滿不是滋味,本待要答應,卻反而念頭一轉,冷冷說道:「姑娘不是嫌男人骯髒嗎?在下若進去,豈不是污染了你的香閨!」 那少女尚未說話,白衣少年已自大笑說道:「羅雁秋之名,雖是傳遍江湖,但聞名不如見面,原來是個虛有其表,內心狹窄的小子!」 羅雁秋想起剛才之言,確是不該說出,對白衣少年這先褒後貶的一陣奚落,自是無言以對,反而俊面不由一紅。 豈料羅衣少女聞言後,嬌靨竟也是紅飛雙頰,緩緩垂下螓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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