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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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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兩人略一疏神之間,黃衣少年一掌悄無聲息的拍出,直向羅雁秋左肩頭上擊去。 這一擊乃是秘密發出,又是無聲無息,仲孫儀和羅雁秋均未發覺,但聽悶哼一聲,羅雁秋身子被擊得一個踉蹌向後退去。 仲孫儀和羅雁秋的手仍是緊緊相握,是以她一個嬌軀也翻了過去。 但聽撲通一聲,兩人撞在一起,跌倒地上。 羅雁秋承受了一擊之後,只覺得骨痛欲裂,幸而他突然受襲,未曾運功抵抗,是以一陣踉蹌後退,卸去了對方不少力道。 黃衣少年見他們兩人撲抱一起,不由眉頭一皺,顯然他投鼠忌器,不願傷了仲孫儀,是以未接著攻上。 仲孫儀首先一躍而起,羅雁秋跟著躍了起來。 他立足未穩,只見黃影閃動,那黃衣少年一掌向羅雁秋遙擊過去,立時又將他震得後退兩步。 也不知那黃衣少年何時將羅雁秋的啞穴點住,更不知他是用的什麼怪異手法,一切運氣行功如常,四肢運轉依舊,卻只是不能開口說話,他雖試著自己解開,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此時,雁秋積壓了滿腔怨恨,但卻口不能言,強忍肩頭劇痛,一招「驚濤裂岸」反擊過去。 黃衣少年冷笑一聲道:「你要作困獸之鬥嗎?」卻不還擊,側身閃過。 羅雁秋手足並用,片刻之間,攻出三拳踢了四腿,想是他僅以一隻手對敵,甚是不便,是以連從不一用的一套「九宮連環腿」法也施展了出來。 這「九宮連環腿」法,乃是他授業恩師悟玄子所授,其中包含了甚多玄機,羅雁秋因久疏練習,不太熟練,但在情急之下,施展出來,也是極具威力。 但是他一連串搶攻,那黃衣少年卻只是一味閃避,不予還手。 仲孫儀在一旁直急得花容變色,櫻唇緊咬,幾次欲言又止。 須知羅雁秋這含憤出手的打法,最是消耗真力,何況他肩負重創,是以十數招過後,俊臉上已是涔涔汗下。 黃衣少年突的「咦!」了一聲,一反适才的避重就輕打法,擁身撲了上去。 他速度快得驚人,兩人一打照面,未拆一招,便擦身而過。 羅雁秋突地冷哼一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居然又說出話來。 黃衣少年格格一笑道:「你能自解穴道,本事倒不小啊!」 羅雁秋知他是在剛才擦身而過時,不知用什麼怪異手法,解了自己的啞穴,更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做法,不禁更是有氣,大喝一聲道:「你休要口舌輕薄!」 飛起兩腳踢了過去。 這幽谷中彌漫的煙霧,此時已盡行散去,一彎新月,也已漸向峰後退下,谷中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群豪和那些黃衣人交手時,發出的喝叱之聲,也早已減少,片刻之後,竟完全靜寂了下來。 那黃衣少年流目四顧了一眼,俊面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羅雁秋看得有氣,大喝一聲道:「你笑什麼?」 黃衣少年道:「我高興嘛。」他忽地身形一顫,詫然說道:「這真是奇怪極了!」 羅雁秋呼地踢出一腳,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黃衣少年卻轉向仲孫儀,厲聲說道:「你可是給他眼下解藥了嗎?須知背叛師門之罪,你自問可承受得起?」 仲孫儀急急說道:「沒有,沒有,你不要冤枉我!」 黃衣少年冷笑一聲,道:「我冤枉你嗎?」他突又厲聲大喝道:「你把這小子宰了,我就相信你啦。」身形一閃,飄退兩丈。 仲孫儀似是大感為難,訥訥說道:「我……我……」卻是仍然癡立原地不動。 羅雁秋被仲孫儀騙來此地,早已切齒痛恨,大喝一聲,撲了過去,說道:「你怎麼不動手呀?」 仲孫儀似是大吃了一驚,急忙閃開,說道:「秋弟!你……」 羅雁秋連環兩腿踢出,冷冷說道:「嘴巴再甜,我也不會上當受騙了!」 羅雁秋一味追攻,仲孫儀卻是連連閃避,羅雁秋冷笑一聲,道:「你們密宗門下倒都會這一套,先使我消耗盡內力,再出手反擊啊!」 仲孫儀直急得要流出眼淚來,大呼道:「秋弟!」 她真是又急又氣,剛才黃衣少年,一味閃避,企圖消耗他內力,但他卻渾然不覺,仲孫儀幾次欲言又止,便是想提醒羅雁秋不要一味迫攻,但她對那黃衣少年畢竟心存顧忌,是以從沒說出口來。 黃衣少年冷笑一聲,說道:「他已是強弩之末,難道還不下手嗎?」 仲孫儀突銀牙一咬,道:「好!」停身站住,果然不再閃避。 羅雁秋見她不閃不避,星目中滿含幽怨地看著自己,不禁也自停不攻。 須知儘管他對仲孫儀騙他來此一事。切齒痛恨,但要叫他出手攻襲一個毫不抵抗、束手挨打的女子,卻是不願。 一時間,兩個人竟在相隔三尺之處,一動不動地站著。 羅雁秋連經惡戰,內力消耗過劇,一停下之後,便自不斷喘息。 黃衣少年又是格格一笑,說道:「你累了嗎?等我送你去永運休息吧。」話出人至,雙掌連環向羅雁秋拍去。 羅雁秋任督二脈已通,略一喘息後,氣力已大部恢復,此時一見黃衣少年雙掌連環擊至,他一手難對兩掌,卻索性空門大開,一招「分花拂柳」,直向對方胸前擊去。 他這種不顧生死的打法,實在是大出武林常規,密宗武學雖向稱詭異,卻也沒有這種招式。 黃衣少年臉色一變,收掌飄身,後退八尺。 哪知他身形尚未站定,羅雁秋已如影隨形,跟了上去,指顧問攻出兩掌,踢出四腿。 黃衣少年似未料到經惡戰後的羅雁秋,仍有如此餘勇,身形向側一閃,趨勢取出號角,放在嘴邊,急促地吹了起來。 那短促的嗚嗚之聲,頓時衝激回蕩在這靜寂的幽谷之中,四周峰巒之上,立刻應和起來。 羅雁秋冷笑一聲,道:「你可是自知不敵,要另招援手嗎? 剛看來密宗的武功也是有名無實!」 黃衣少年俏目流動,滿現焦急之色,對羅雁秋的譏諷之言,生似未聽到一般。 片刻之後,才自幽谷一角,飛奔來兩個黃色人影,當先一人向那黃衣少年一抱拳說道:「少宗主有什麼吩咐嗎?」 黃衣少年早被羅雁秋迫得連連後退,此時一見緊急傳警,才來了兩人,不禁眉頭一皺,說道:「怎麼才來兩個?」 那黃衣人躬身說道:「其餘之人,恐怕……」 他話聲未落,又有兩個黃衣人疾奔而來。 黃衣少年一躍,閃避過羅雁秋一擊,大喝道:「你們還等什麼?」 四個黃衣人互望了一眼,各自亮出鐵尺,團團將羅雁秋圍住。 密宗門下的聯手搏擊之術,果然不同凡響,羅雁秋的猛銳攻勢,立被四個黃衣人遏阻。 只見那四個黃衣人的鐵尺,擊出之時,似是極為零亂,攻擊的部位,也全非人身重要之處,但羅雁秋一經躲閃之後,那擊來的鐵尺,卻俱已指向要害大穴! 仲孫儀一看兩個黃衣人奔來,便即微顰黛眉,大不放心,後來兩人又至,她的嬌靨已是一變再變,顯然甚是憂急。 此時,那黃衣少年卻已緩緩向她身邊走來,格格一笑後,說道:「剛才我看見你還似頗為高興,現在怎的愁眉苦臉起來啦?」 仲孫儀忽然幽幽一歎,星目中滿現乞求的光芒,說道:「少宗主,我求你饒了他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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