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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散浮子冷笑一聲,道:「你這削鐵如泥的寶劍,未必就能奏效,何況手中暗器!」

  說至此處,突聞隆隆之聲大作,一股濃重塵煙彌漫全室,散浮子立時陷入石沙之中。

  羅雁秋大吃一驚,正待飛躍入室,忽見沙石彌漫的室中,閃起一道白虹,立時辨出正是自己的白霜劍光,心中暗自忖道:難道那巨石之下,金索之上,當真拴有什麼毒物,怪獸不成?看強烈劍光,分明師祖散浮子已和怪獸、毒物之類動上了手。疾躍而起,直向室中奔去。

  突聞衣袂飄風之聲,起自身後,一隻手迅快無倫地抓住了他的左臂。

  他這一駭非同小可,趕忙潛運真力,猛然一摔。

  哪知對方抓住左臂之手,有如一道鐵箍一般,勁道奇大無比,只覺左臂一疼,全身氣血陡然回攻內腑,勁力全失。

  回頭望去,只見那緊握自己左臂之人,正是叛離師門的大師兄諸葛膽,不禁看得一呆,還未來得及開口,諸葛膽已搶先笑道:「那室中都是千年以上的毒物,我也不敢招惹他們,你進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羅雁秋臉色一正,大義凜然地說道;「師兄好意,我感激異常。

  不過,陷身室中之人,乃家父授業恩師。長輩身陷危境,做晚輩的豈能坐視不管!」說話之間,猛然用力一摔,掙脫了諸葛膽握著的左臂,大步向那塵土迷漫的室中走去。

  諸葛膽驟不及防被他掙脫,不禁微微一笑道:「師弟功力進境很快!」雙臂一晃,疾逾飄風,搶在羅雁秋前面,回頭攔住羅雁秋道:「看在你情面之上,我擅自作一次主……」

  話至此處,仰面一聲長嘯,恍如龍吟,直沖霄漢,嫋嫋散入長空。

  忽聞雜遝步履聲傳來,羅雁秋定神看去,只見兩個裝束怪異之人,急奔而來。

  這倆人的衣著,十分特殊,從頭到腳,都是極厚的橡皮衣服,雙目也是用水晶石做成的薄片掩住,是以奔行起來,看來很笨。

  倆人一見諸葛膽,齊齊躬身說道:「師爺可是召喚我們嗎?」

  原來倆人聞聽隆隆巨震之後,已知出了事故,剛剛穿好衣服,又聞得諸葛膽長嘯相召之聲,故此急急奔來。

  諸葛膽冷然對倆人說道:「那石室下囚禁的毒物、毒獸,已撞開石蓋,快些想法把它們制服!」

  倆人略一沉吟,左面一人答道:「毒蟒、角蚊,四五年來都未發過野性,如非那囚禁石室之人驚擾於它,決不致陡然發起狂來,掌門師祖在囚禁他時,亦曾再三警告過他,不要驚動地下蟄藏的毒物。」

  諸葛膽看室中沙石愈來愈濃,隆隆之聲震耳不絕,一道白光疾轉於沙石彌漫之中,立時辨出乃是劍光,知道那劍定非凡品,而且施劍的人,武功亦達出神入化之境,正以本身深厚的內力,身劍合一,封住了毒蟒、角蛟洞穴出口,於是急忙回頭對兩個身穿橡皮衣服之人說道:「你們還不動手,如被洞穴深藏的怪物沖了出來,豈止被囚的一人遭殃!」

  倆人齊聲答道:「掌門師祖有令諭,囚禁之人如若驚了深藏地下的毒物,任他讓毒物傷去,也不准下手解救。」

  諸葛膽冷笑一聲,道:「掌門師祖如若怪下罪來,由我承擔,你們若是再延誤時刻,可不要怪我出手懲罰你們了!」

  倆人果然不敢再事延抗,同時一抱拳,直向石室之中奔去。

  諸葛膽側臉對雁秋道:「你告訴他一聲,這倆人是去救他的,別要引出誤會。」

  羅雁秋高聲叫道:「師祖不要驚慌,降伏毒物之人入室來救你了!」陡然一躍,緊隨著那身穿著橡皮衣服之人進入石室,諸葛膽亦緊跟隨雁秋身後縱入室中。

  這時,室中的沙石塵土逐漸減少,景物清晰可見。

  凝神望去,只見石室正中約有兩三尺方圓大小一個洞口,洞中伸出一顆巴鬥大小的蛇頭,散浮子手舞白霜劍,化成一片銀虹,封住了洞口,劍光閃閃,寒芒電掣,幻出滿室銀光,森森劍氣,逼得人頓生寒意。但那巨蟒卻靈敏無比,蟒頭忽伸忽縮,竟然能適時地閃避那飛舞的劍光。

  那石洞似是積塵甚多,每當蟒頭伸出之時,必然帶出一片沙塵。

  兩個身著橡皮衣服之人,奔入室中後,各從懷中取出兩粒藥丸,左面一人冷冷喝道:「那巨蟒腹中毒氣濃重異常,逼得它起性時,噴出毒物,縱然功力通神,也無能逃過劫難,還不快些停手!」

  散浮子手臂上,都為金色索繩所縛。運劍之間,並不靈活,聽完倏然收劍而退。劍光一住,蟒頭忽然疾伸而上,咕的一聲,紅舌伸出二尺餘長,猛向散浮子停身處沖去。

  兩個穿橡皮衣服之人,同時發出一聲極難聽的怪叫,手腕一揚,四粒龍眼大小的藥丸,齊向巨蟒口中打去。

  說也奇怪,那巨蟒聽得倆人怪叫之聲後,忽然把巨口張開,四粒藥丸齊齊飛入口中。藥一入口,立時猛然一伸蛇頸,似是得到了極可口的美味,一下吞入腹中,兩隻碧光閃閃的怪目,首先閉了起來,身體緊接著向下縮去。

  諸葛膽探頭向下望去,只見一片黝黑,難以看到洞中景物,腥臭之氣,強烈無比,觸鼻欲嘔,不禁一皺眉頭,側臉望著兩個穿著像皮衣服之人,問道:「這毒蟒可是被制服了嗎?」

  倆人迅快地脫去了橡皮衣服,左面一人躬身答道:「巨蟒一次吞下我特製的藥丸四粒,三個月內,都在半眠狀態之中……」

  忽聞水聲隆隆,從洞底直傳出來。

  羅雁秋看那脫去橡皮衣服之人,一老一少,老者大約六旬開外,五短身材,留著雪白的山羊鬍子,另一個年約二十四五,一身勁裝,腰系藥袋,黑面無須,除了身材稍顯高大一點之外,面形輪廓和那老者極為相像,倆人顯然是父子之親。

  那老者側耳聽了一陣,臉色一變道:「角蛟亦被驚動,此物雖不似毒蟒噴出毒霧傷人,但其兇殘尤過之,而且行動之間,帶著波濤洪水……」

  隆隆之聲愈來愈響,一陣冷霧由洞中直噴上來,使人陡生寒意。

  老者回頭望了那少年一眼,道:「角蛟顯然發動,這怪物如果沖了出來,必然要鬧得天翻地覆,快些準備好對付它的藥物。」

  那少年探手藥袋,摸出兩粒其紅似火的藥丸,分扣兩手之中,將頭向下張望。

  水霧連續噴出,愈來愈濃,逐漸變成一股水箭,直噴上來。全室中人的衣服,俱被那水柱濺起的水滴噴濕。

  那個執藥的少年,雙目瞪得又圓又大,滿身雖被噴出的水柱打得通濕,但兩隻瞪得大大的眼睛始終不稍眨動一下。

  羅雁秋凝神望去,看他身子已開始微微地抖動著,不禁暗感奇怪,忖道:你手中既有降蛇藥物,不知為什麼還是這等害怕,難道那角蛟真難看得很嗎?

  一念及此,好奇之心大動,忍不住緩步向洞口走去。

  只聽那老者冷哼一聲,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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