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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肖俊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真肯去做,事情是倒有些希望,雖然不能夠全如心願,成一半倒是定有把握。」

  雁秋皺著劍眉兒道:「你先把事情說給我聽聽,小弟力能所及,自沒有推辭道理,我們兄弟情重骨肉,難道大哥對兄弟還信不過嗎?」

  鐵書生聽得心中感動,眼眶中竟湧出來兩包淚水,笑握著雁秋一隻手道:「這件事關係著我們武當派存亡的命運,小兄不得不厚顏乞援,只是為我們門戶恩怨,害兄弟去受委曲,我心裡十分不安。」

  羅雁秋急得搖著頭道:「自己兄弟,怎可以說這樣話,再說幾位哥哥為小弟已不知受了多少磨難,尤其是大哥對我,魯東賭命較技,義薄雲天,如果說恩德,羅雁秋一輩子也報不完,我年紀輕,閱歷少,很多事都想不到,大哥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就是赴湯蹈火,我也是甘心情願,且莫說只讓我受點委屈。」

  鐵書生一聲歎息,說道:「柳師叔由巴東歸來,說起雪山派已大舉發動,柳師叔要不是巧逢令師叔一萍生老前輩及時援手,恐怕就不能再回到武當山來,事情逼到這一步,已成水火不容之勢,家師和二位師叔功行未滿,就是明天功滿啟洞,恐怕也難當雪山和崆峒聯手來勢,為此事,華、尚、柳三位老前輩焦慮異常,他們的結論就目前形勢而論,只有你可解此危。」

  羅雁秋聽得瞪大眼道:「我怎麼會有這種能力,我三位師長行蹤無定,就是我去求他們幫忙,目前也無處可尋,小弟只能盡力和來人捨命一拼……」

  羅雁秋話未完,鐵書生接口答道:「問題還不是攔擋雪山、崆峒兩派這一次合手聯攻,而是這一戰之後,接連掀起的滔天風波,我們武當派不覆亡,雪山、崆峒兩派決不甘心,就是兄弟三位師長肯出面也難掃穴犁庭,使兩派震服。」

  雁秋急得抓著頭道:「我三位師長如果沒有辦法,那我又會有什麼辦法呢?」

  鐵書生笑道:「世上事卻不儘然,目前武林中倒有兩個人可以震懾兩派,這倆人也許連你三位師長都沒法請得動他們,可是兄弟你卻有點希望,只要你肯求他們,包不准也許把兩個人都能請到,只要他們有一個人答應援手就行,那不但幫了我們武當派一個大忙,而且也挽救了武林中一次浩劫。」

  羅雁秋道:「你說是東海無極島苦因大師。」

  肖俊笑道:「還有天山神尼清心。」

  羅雁秋沉吟一陣答道:「苦因大師,我可以去求紅姊姊幫忙,她是他女兒,大概總有點希望,不過天山神尼,我確實不認識,倒是沒法子請她幫忙。」

  肖俊道:「你不認識天山神尼,那你的回生續命散從哪裡來的?」

  雁秋眨眨眼答道:「是她弟子送給我的。」

  肖俊笑道:「是那翠鸚鵡的主人白衣女嗎?」

  雁秋點點頭。

  肖俊又問道:「她長得怎麼樣?看身材美得出奇,自然是超逸塵寰的人物,你看她有幾歲,比你紅姊姊如何?」

  雁秋搖搖頭,道:「我不能講,我答應過她不告訴別人。」

  鐵書生笑道:「你不講我也猜得到,只看她那花朵兒般的兩個美婢,主人決不會比丫頭差,是嗎?」

  雁秋避重就輕地答道:「不談這些啦,這已是過去的事,目前的問題,是如何去東海無極島找我紅姊姊,我算她半年學劍之期早已屆滿,也許早已離開無極島找我來了,就是沒有辦法能告訴她我在此地。」

  肖俊想了一陣,道:「東海無極島只是聽人說過,究竟在什麼地方,恐怕很少有人知道,這倒是一個難題!」說罷,沉吟一陣又道:「這先不忙,你們既有半年見面之約,她總會想辦法找你,她那靈雕飛行迅速,千里行程不過是一兩個時辰工夫,你休息吧!我也該出去看看啦。」說畢,告辭而去。

  肖俊剛走,寒瑛和餘棲霞又來,雁秋讓倆人落了座,笑問余姑娘道:「這段時日裡,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餘棲霞淡淡笑道:「我很小就吃苦長大,吃慣了倒不覺得,我想只有我死了才不會吃苦,哥哥,你不恨我嗎?」

  雁秋奇道:「我為什麼要恨你呢?」

  餘棲霞苦笑一下道:「因為我和萬姑娘一起私下武當山,害她受了很多罪,這該不是給你丟人吧?」

  羅雁秋笑道:「我知道一定是萬姑娘纏著你,非要你陪她下山不可,我想肖大哥等都會想到,你不要為這事傷心,其實還不都是為了我,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

  餘棲霞幽怨的臉色中泛起一絲笑意,道:「你不恨我就行了,感謝我可不敢當,我知道你很忙,不打擾你啦。」說罷,起身走到寒瑛身旁笑道:「姊姊我們走吧!」

  羅寒瑛看了弟弟兩眼,起身和餘棲霞一塊兒走去,出了門她又一個人轉回來,站在窗邊,一臉嚴肅神色,雁秋看姊姊臉色不對,趕忙走過去,低聲喊道:「姊姊,你生了氣嗎?」

  寒瑛搖搖頭,道:「余姑娘很可憐,你以後要好好待她。」

  雁秋笑笑道:「我待她一直就不錯,以後當然還會好好待她。

  她拜尚老前輩作師父,造化不淺,小乞俠決不會讓師妹受到一點委屈。」

  寒瑛點點頭,輕輕的歎息一聲,道:「我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怪你,我這做姊姊的也管不了許多,不過余姑娘命運坎坷,遭遇堪憫,她和我們一樣的有著淒苦身世,也許是同病相憐,所以我很喜歡她,你不能娶她,但一定要好好對她。」

  雁秋想不到寒瑛會單刀直入地這樣問他,不禁呆了一呆,道:「她對你說過什麼嗎?」

  寒瑛道:「你不要瞎想亂猜,余姑娘決不是這樣的人,但姊姊看得出來,她對你一往深情,我哪裡會管得住你,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羅雁秋嚇一跳,攔住羅寒瑛,兩眼淚下,打躬作揖地說道:「姊姊,你怎麼這樣容易生氣,我哪裡敢不聽你話,爹娘都死了,姊姊當然應該管我,你打我罵我,我也決不敢還你,姊姊心裡一定是懷疑我有什麼不好,其實弟弟這顆心惟天可表……」

  話到這兒,羅寒瑛已聽得兩眼淚下,左手抱著雁秋肩膀,右手從懷中取出一方絹帕,替雁秋擦拭著淚水道:「弟弟,你不要亂想,我知道很多事都不能責怪你,我心裡也決沒有想你有什麼不好,我只是覺得你認識的女人太多了,而且大都是對你情深萬斛,將來一個處理不好,難免要遺恨終身,就拿余姑娘說吧!我和她認識還不到一天工夫,但我從她說話語氣中,已聽出來她對你用情極癡,我們見面到現在為止,沒見她真正舒展過一次眉頭,弟弟,她身世夠可憐啦,你不要再傷她心吧!」

  雁秋聽完話,愁眉苦臉地說道:「姊姊的心意,要我怎麼辦呢?」

  寒瑛收了絹帕兒,笑道:「余姑娘是個很懂事的聰明人,坎坷身世,使她養成了一種逆來順受的心性,我只希望你能善言慰解她一懷情愁就行啦。」

  羅雁秋點點頭道:「姊姊的話,我自然不敢反對,不過我怕會弄巧成拙,如對她太親切,要是她誤會我一片用心,該怎麼辦?」

  寒瑛想了一陣,說道:「你想得也對,不過……」

  話到這,嚴燕兒一陣風似跑進來,抓住羅雁秋一條臂膀,跳著腳笑道:「秋哥哥,你教我那一招移星轉鬥手法,真是了不得,我今天初度試用,一下子就奪了玉師哥的金絲鎖龍鞭,歐陽師兄不服氣,要和我試試,哪知又被奪了他手中的一支判官筆。」說著話,兩隻手抱著雁秋一條臂膀,大跳起來。

  羅寒瑛只好把未出口的話,又咽回肚裡。

  嚴燕兒大笑了半天,才看見羅寒瑛也在房裡,趕忙跑過去,作個揖笑道:「羅姊姊,秋哥哥的武功真好,只傳了我一招,我就打贏了玉師兄和歐陽師兄,明天我再去找大師兄試試,要是再贏了肖師兄,那就算我的本領最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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