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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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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僧人卻刻意地解釋說:「因為幽冥教的人員眾多,客房都被他們給佔據了,是以她遂居住在後面的禪房。」 「哦!那就請大師帶我們進去吧!」 「好,施主請隨貧僧來。」 就在這短短幾句對話之間,各人大致也將那封信的內容過了目,大家遂跟著知客僧人沿著回廊而行。 撇開了大雄寶殿,轉入了右邊的月洞邊門,裡面景色清幽怡人,花木扶疏,曲徑通幽,來幾,知客僧停步在一間禪室的房門口。 他舉手扣指,「篤篤」地敲了兩聲說:「姑娘,有人找你來了。」 「房門未鎖,請進來吧!」 那是女聲,一個口吻軟弱的女聲由禪房內傳了出來。 聽音知人,她,正是失蹤數日的姚鳳婷。 知客僧人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然後,回身憑掌,淺淺地做了一個問訊,說:「各位請吧,貧僧告退。」 「多謝大師。」 麥小雲抱拳回禮的答謝著。 禪房不大,但也不算太小,與姚鳳婷較親近的人全都擠了進去,如麥小雲兄弟,如沈逸川兄弟以及甄玉珍。 疏遠的,或者輩份小職位低的人則落在後面,耽在屋外,如地獄門的城隍,如萬里船帶的堂主香主,還有,那尚未謀過一面的「果煞神」兄妹他們。 「你們來了?」 姚鳳婷抬眼睇了大夥兒一眼,顯得有些憔悴,顯得有些凋萎,話說得輕,也說得淡,隨即又垂下了螓首。 沈逸川看了感到有些心痛,但是,他是魯男子一個,在這種場面之下,情況之下,他根本無法說話,也說不出話來。 沈如婉踏上一步,她關切的,也真摯地說:「不錯,我們來了。」 「可是家父他已經走了……」 沈如嫻立即溫婉地、熱忱地接口說:「尊大人的去留已經是無關緊要,我們是專程來接鳳姨回去的。」 姚鳳婷聽了再次抬起了腦袋,她幽幽地說:「回去哪裡?」 「回沈家莊呀!」 「你們難道不知家父是誰?」 「當然知道。」沈如嫻凝重地說:「尊大人乃是當年威名赫赫的『子母金環』姚天送,後被地獄門聘進委任第九殿閻羅的『平等王』。」 「可是他如今卻是外魔邪道的幽冥教主。」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去的如煙消雲散,且讓它過去吧!」 「你們不嫌棄我?不看不起我?」 「怎麼會?鳳姨永遠是我們心目中的鳳姨或嬸嬸。」 姚鳳婷歎息了一聲,接著黯然地說:「家父昨夜與我傾談了一個通宵,他後悔自己的耳根太軟,心意不堅,受人慫恿,遭人蒙蔽,一等到搭上了賊船,就成了騎虎,欲罷不能了。」 「誰說的?他老人家不是已經幡然地回了頭麼?」 「奈何大錯業已鑄成,今後的殘生餘年,他恐怕是活在百蛇鑿膚,萬蟲煎心的境地中了……」 「過去已矣,不說也罷!」 故事到此即將結束,或說這樣結局不太精彩,不夠刺激,但這卻是合乎情,也合乎理,又何必非要盲目地、無端的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才算高潮呢?江湖人雖然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都是響噹噹的豪傑,不管他們是正是邪,凡人終究有人性,有理性,只是為了聲名,為了自尊,為了門戶,或者是為了自私以及一己之霸業而將理性給抑壓了給蒙蓋了而已。 所以,孔老夫子要說教,甚至有教無類,所以,釋迦牟尼要苦度,甘願犧牲自己,並且以因果、報應、回輪等等名目來規勸,來阻嚇惡人醒悟、回頭、悔改,使天下成為一個祥和、利樂、大同的世界。 驪歌高唱了,各人來處來,去處去,黃九公師徒回黃石山莊,餘永欽幫眾去永嘉的萬里船幫永閩分舵,二位城隍菩薩,他們依舊歸廟受人香火。 大家殷殷話別,依依分手,互道珍重。 甄宗威父女和姚風婷當然是隨著麥小雲一行人去沈家莊,因為他們即將成為一家人。 在經過石家莊的時候,大夥兒又專程的彎了進去,結果,仍舊沒有石鏡濤父子的消息,問莊丁,還是一問三不知,當然,他們既然不想為人所知,就不會將去處宣揚出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因為龔天佑被麥小雲兄弟追得走投無路,他就索性潛回北國避匿不出,「四大金剛」他們分頭延攬人手,結果大致無功而返。 卓小倫遽然的變換環境,變換生活方式,感到諸多不便,而且,石鏡濤狂妄自尊,石鏡濤目無餘子,他更是無法迎事,無法容忍,再加上心有所愧,神就不寧,每當閉眼闔眼,菩薩的佛影經常的會在他腦海中出現。 於是,既懊惱,又悔恨,最後在石鏡濤身上也下了同樣的毒。 他成功了麼?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怎麼說?石鎮濤乃是梟雄之才,他對誰都存有懷疑之心,何況初初投入的卓小倫,一經發覺有所不對,立作反擊,因此也將對方傷于掌下。 那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他們為躲麥小雲兄弟的追緝,就找了一個秘密處所隱居起來了。 秘密處所是在何地?而他們又有何種作為?地獄門呢?地獄門又怎麼安排,怎麼復興?江湖上有丐幫崛起,喔!為圖吉利,他們自稱為「富幫」,富幫乃是一個俠義組織,因此,武林正氣,江湖秩序就由他們去主持,他們去維護,地獄門遂也不再重整了。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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