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地獄門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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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有動靜之前,也就是在麥無銘的掌指剛剛搭上沈如婉肩頭的時候,沈如嫻即已經以毛巾沾水,在她二妹傷口四周,不住地擦、吸、拭,然後清洗。 黃石山莊裡的人,上自黃九公,下至周東豪,他們個個看得瞠目結舌,驚奇萬分,這不但是廣了見聞,還開了眼界呢! 「好了。」麥無銘舒出了一口氣,說:「金創藥……」 「在這裡,在這裡……」周東豪捧著藥瓶遞了上去說:「金創藥在這甲。」 「謝謝。」 沈如嫻立即接了過來,打開瓶蓋,熟練地她她二妹灑了藥材。 而這時,黃佩菁默默地遞過來一條百綢巾。 「謝謝,謝謝。」 沈如嫻瞟了對方一眼,她是由衷的說著。 一切就緒,麥無銘這才替雙方互為介紹,眾人這才分賓主依次坐下。沈如婉和姚鳳婷等二位姐姐十分投緣,她們坐在一起,沈如婉精神振奮,興致勃勃地將自己此行的經過和遭遇說了一遍。 但當她說到「秦嶺三蛇」的時候,姚鳳婷聽了不由怔了一怔。 頓時插嘴地說:「怎麼?你們也遇到了『秦嶺三蛇』?」 「是呀!」沈如婉秀眉一揚說:「若不是『秦嶺三蛇』和丐幫的人在績溪城外的約鬥,我們也就不會碰上『長毛公子』了。」 姚鳳婷心有所疑,她回轉螓首朝向麥無銘說:「銘弟,你不是說這三條毒蛇已經無害於人了嗎?」 「不錯。」,麥無銘也沉吟了,過了一會,他說:「當時小弟的確是對上了他們的穴道,那是『紫宮』左下,『玉堂』右上之處。」 「因為『玉堂』『紫宮』,俱屬心胸要穴,落掌稍輕,於事無備,落掌過重,或者部位略有差異,被解者就會立時斷魂,命喪當場。」 「是以一般人均未敢輕易嘗試,難不成他們遇到了高人?」 他眸子巾精光忽然一閃,又說:「難不成幽冥教主果真是……」 姚鳳婷接口說:「果真是誰?」 「果真過從地獄門中出來的。」 「哼,廢話!」 姚鳳婷舒出了一口氣,她搶白地說著。 沈如婉的好奇心最重,她知道對方必然也有不尋常的遇合,因此就追問起來了。 「鳳姐,那又是怎麼的一回事呢?」 姚鳳婷遂將她的一切,也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接著,話題轉向了幽冥教以及幽酩教的根據地天都峰,果然,黃龍公他們師徒管掃自家的門前雪,對幽冥教的作為一無所悉! 「黃山派人丁不興,門戶式微,是以平時很少在外面走動。」黃九公歉然略帶郝意地說:「至於幽暗教的總壇設在黃山之說,那可能是他們成立不久的關係,也可能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緣故吧?因此我們從未耳聞。」 「幽冥教的總壇在天都峰絕不會錯!」沈如婉一臉果毅地說:「毛延齡曾經對我揚言,說隨時在天都峰候教,戰事既罷,他們也是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麥無銘肅然地說:「但是我們探尋了二日,也可以說是搜索了二日,卻是毫無頭緒,海裡要領。」 沈如婉瞟了她丈夫一眼,說:「那必然是你疏忽了。」 「唔——」沈如嫻立即加以喝阻,她說:「二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知道此行尚有甄老英雄他們呢!」 沈如婉也警覺過來了,因此加以道歉地說:「對不起,各位,是我一時說錯了話,失言了,請原諒。」 「沈女俠多心了。」甄宗威曲意地說:「你剛才所說,卻指明乃麥少俠一人,並未將我們包括在內呀!」 笑了,大家都微微地笑了。 ▼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 夕陽西墜,彩霞滿天,黃昏從不感憚煩地又來到了人間。 這時,周東豪由內廳走了出來,說:「師父,晚膳已經準備定當了。」 「噢!」黃九公首先站了起來說:「各位請。」 談話就此中止了、打住了,也算結束了。 飯後,麥無銘心中有事,他思之再三,有的事必須要交待一下,有的事,則暫時還不能明說,是以,就踱向了沈如煙姊妹共住的房間而去。 在私底下,他們夫妻檔、嫂叔間也款款地談了不少的話,這當然是能交待的事嘍。 最後,麥無銘摸出了兩件東西遞給了沈如嫻,那是一塊玉佩和一個古錢。 沈如嫻十分喜悅的接了過來,分別地交與沈如婉相互觀玩,旋即又十分慎重地把它們收進了懷中。 能當面交待的事既然已經交待完了,麥無銘遂起身辭了出來,如今,尚剩下那件不能交待的事。 但那件事也非得有個交待不可,只是該用什麼方式?該是如何轉達?他煞費思量了。 沈如婉眼見丈夫又轉身走了,她雖有柔情萬筋,她雖有衷曲無數,但是,身處客地,又能奈我何呢?這夜,夜幕尚未布下,月亮就已經高高地掛在天空中了。 這種夜晚,當不宜夜行人出沒活動的日子,但是,偏偏的,黃石山莊在這夜卻出現了一個夜行人。 黃山派雖然在武林中算不了什麼名門大派,但是,黃九公的聲名不弱,丁懷德和薑致遠也不是泛泛之輩;何況,如今黃石山莊風雲際會,在內還耽有麥無銘、沈逸裕以及「黑白雙嬌」那一班人呢!如此看來,那個夜行人也太過大膽,太過狂妄了。 可是,看地的身形,輕得像一股煙,看他的步法,快得像一陣風,功能之高,世所罕見,難怪他目中無人了。 只見他飄落一間屋舍之前,只見他潛向一個窗戶之旁。略一靜止,略一觀望,而黃石山莊這多名家,這多高手竟然會無人警覺,無人攔擊,寧屬怪事,真是不可思議。 那沈家莊在江湖上號稱方鼎四足之一的名望是浪得而來?那麥無銘的禪內神功藝傳「南僧」孤木之說也是沽名而釣譽的了!夜行人見山莊內一無動靜,他就舉手在窗林隙鍵之間塞進了一張紙片,然後,「一鶴沖天」、「天龍騰空」直前谷外掠去,未幾、就無影無蹤了。 只是投書示警?或者約期決鬥?如此看來,那個夜行人還是心有所懼,未敢公然地就地鬧事了。 第二天,曙光微熹,魚肚泛白,雞剛啼,雀初噪,沈如嫻就起床飾衣了,當她欲去梳洗的時候,忽見窗戶邊的桌子上有一張信箋平放在那裡。 目一凝,心一驚,她霍地躍了過去,一把抓了起來,推開窗戶,逼上功力、見上面是這樣的寫著: ︻ 如婉賢妻妝次,甫自相敘,又得訣別,此非你所願,也非餘之願也。愚夫因為解救兩個無知孩童或可能牽涉到其他鄉民而開罪了惡人,彼既約期於我,為了聲譽,為了信義,又不得不如期以赴,卿當諒我。 以更夫之觀察,幽冥教近期內該不會蠢動或來冒犯,萬一不然,有四叔他們同在一起,諒也不致有失。 黃莊主為人豁達好客,且又與大哥師門淵源甚深,你們就暫且留住些日,待我返回可也。餘此去,多則半月,少則旬日,前途或有兇險,但自思尚可應付,卿個必掛念。 情非得已,千祈原宥,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嗣後我倆當長相廝守、永個分離。 萬以要聽四叔的話,要聽大姊的話,多克制、多忍耐,免我有所牽掛。 最後,請代表我向四叔、黃莊主眾人前,告予不辭之罪,返回時當自負荊。 臨行匆匆,即頌 淑祺! 愚夫無銘留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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