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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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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麥無銘三人,仍舊不稍猶豫地安坐在原處,觀望著,注意著事情的發展。 甄姓名老的身手,似乎不如毛延用來得快健,來得銳利,這或許是他體有傷痛之故吧?因此三五個回合一過,只見招架的多還手的少。 甄玉珍的劍術卻在兩個黑衣大漢之上。 可惜她心有旁鶩、眼有所顧,以致意志無法集中,予對方有援手的機會、喘息的機會。 又勉力地拖過了幾招。 甄姓老者的額頭已經冒汗了,腳下也在散亂了。 還有,招式遲鈍,出手乏力…… 而毛延齡呢? 他的臉色轉獰了,手掌發青了。 接著,猝然竄起,一掌抽出,口中狂妄地說:「甄老頭,你的時辰到,就瞑目息吧!」 甄姓老者見了悚然而驚,但是,他想退退之不及。 甄玉珍見了也悚然而驚,但是,她想救救之不及。 曾國勳曾經動了一下,那也只是本能的動了一下而已。 因為,他自思功力不足,縱然過去了,必定難奏其效。 姚鳳婷已經掠了出去。 奈何她同甄玉珍的情形並無兩樣,鞭不夠長,手撩不到,也在歎學到用時方恨少。 只有麥無銘,麥無銘在毛延齡變手的時候就有了警覺,有了防犯,待對方胳膊抬起,他已如飛矢一般直射而出。 待對方蓄勢拍下,他即像閃電似地拂動衣袖,乾脆脆俐落,輕靈快速,仿佛刀切豆腐,一分為二,剁下雙光。 甄姓老者立腳不住,頓時「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 毛延齡還能倖免得了嗎? 更是首當其衝,因為,他存心要把姓甄的老者置之于死地,以故施上了十成的毒功,再輔以八成的力量。 有道是「打得重,彈得高。」右掌猶如印上了鋼板,拍著了藤牌,不但是暴退連連,手掌也腫得像一個饅頭! 震驚了,全都震驚了! 包括著幾個店家在內。 甄玉珍趁機停下了手,她撇下兩個黑衣大漢,立即橫身扶住了她的父親。 毛延齡在進門之初,並非沒有注意酒館中的客人。 只是他在夜郎自大,只是他狂妄倨傲,總以為食客何足為慮。 就算對方有武林中的人在內,他也一不在乎,二無顧忌。 如今事出突然,不由瞪起了眼睛,緊捧著手腕,滿懷怔忡地說:「你……你竟然管起本公子的閒事來了?」 「有何不可?」麥無銘淡淡地說:「不平之事,人人得管。」 「這一管後果大了。」毛延齡眼中有著疑慮,心頭有引起納悶,他審慎地說:「你落碼頭可曾打聽打聽?」 「只要是道義所驅,縱然濺血殺身,又焉能惜命畏縮?」 麥無銘說得鏗鏘,說得激昂。 毛延齡的聲音也壯了起來,他盛氣地說:「那你可知道本公幹是誰嗎?」 「臉上的長毛,不正是閣下的招牌?」 此語一出,又打亂了毛延齡的心湖。 他本以為這個白衫年輕人或許是僥倖碰巧,衣袖剛好撞上了自己的手掌,而且又初出茅蘆,閱歷欠豐,尚識不得自己乃何許之人? 因此,擬亮亮名號,地使對方能聞警而收手,知難而退走。 誰知一探之下,年輕人竟然早已知曉卻仍敢伸手,那至少是有些來歷了。 他見自身的威望失靈,又以目前的勢力來恫嚇了,說:「那你只可知本公子現在的身份和來處?」 「無非是集群結堂,幹些危害江湖,暴虐黎民的勾當而已。」 毛延齡如今是捉摸不定,他唯有耐心地說:「他可曾聽說過幽冥教?」 「當然,我們找的就是這個幽冥教。」 毛延齡虛心地說:「你們要依附它、參加它?」 「剛巧相反,麥某人要消除它,要殲滅它!」 成語中有一日三驚這句話,毛延齡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他聽了又震驚於心,老鼠眼一陣閃爍,說:「你說你姓麥?」 「不錯。」 「麥小雲!」 「長毛公子」不自禁地喊了起來。 麥大銘只是含蓄地笑笑,反正他們兄弟二人也用慣了這個名字。 「好,那本公子就在天都峰恭候大駕。」毛延齡趁機打了退堂鼓,色厲內荏地說:「走,我們回去!」 來時氣焰熏天,真不可一世,去時虎視眈眈,卻脅肩裹足。 毛延齡腳步一動,甄玉珍的臉上不喜反憂,她囁嚅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說話了。 「毛延齡,你把藥留下來。」 毛延齡略一回顧,嘴角微擻地說:「甄老頭自欲找死,還要藥幹什麼?」 姚鳳婷身形一動,立即攔住了毛延齡的去路,說:「把藥留下來!」 毛延齡凝目姚鳳婷一陣打量,然後說:「姑娘又是何許之人?」 「本姑娘姚鳳婷。」 「姚鳳婷?」毛延齡搖了搖猴頭,輕蔑地說:「沒聽說過。」 「以後你就會聽到了。」 「哼!」 毛延齡不屑一顧,他又啟步走了。 「站住!」姚鳳婷凝聲地說:「我說過把藥留下來!」 毛延齡站是站住了,但卻冷冷地一笑,說:「除了麥小雲,憑你這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恐怕還攔不下本公子的去路!」 「那你就試試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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