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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阿彌陀佛。」褐衣蒙面人宣了一聲佛號說:「大成孔子,有教無類,佛祖釋迦,曾拯生靈,這原本是我出家人的本分。」

  「既然如此,他們危害天下蒼生,大師何不一舉將這些惡人給殲滅之?」

  褐衣蒙面人搖搖頭說:「緣有因,故有果,時未屆,法難施,只要日子一到,彼等自有報應。」

  「那大師可知這黑衣蒙面人乃何許之人?」

  「知自知之,識自識之,但他尚非正點禍首,施主你就不知不識,任地去罷。」

  「喔!對呀,他不是正點禍首……」江勝海喃喃地說:「正點禍首,我曾見過,也自以得……」

  ▼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

  麥無銘了應嶺南洪一鈞之約,不得不走了回頭路。

  一天下午,他步出了王渡鎮,打算當晚投宿在天臺城內。

  這一帶山脈綿延,那當然是天臺山的脈絡了。

  大道上的行旅不多,只是寥寥落落。

  忽然,他看見一個和尚迎面而來。

  和尚、尼姑,經常地在外行腳,經常地在外募化,那又算得了什麼?

  但是,這個和尚卻有些與眾不同!

  他,身披淺灰袈裟,腳踏八耳芒鞋,年在三十之譜,一臉凝重,滿頭大汗,風塵僕僕,倉住地交肩而過!

  麥無銘見了頓時泛上疑雲,他想:「這是為什麼?做和尚應該是跳出三界,四大皆空,應該是走得飄逸,走得從容。

  「而這個和尚,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行色匆匆,莫非……」

  莫非什麼?莫非這個和尚的肚子在痛?莫非這個和尚的老婆病了?真是豈有此理,別人的事情他怎麼猜得透,看得出?

  「喔!」

  此路不通,另一條蹊徑卻在麥無銘的腦海中浮映了起來。

  「這座是天臺山,國清禪寺不正在天臺山麓嗎?自己曾經往來地在這條路上跑了好幾次,今日何不前在國清禪寺晉謁一下國隆大師?以謝救父之德,以盡晚輩之禮。」

  憶麥無銘的父親悟非大師,當年曾經被萬里船幫挾持在杭州飛來峰的龍泓洞內,卻為同在靈隱寺聽經的國隆大師所救。

  主意既定,再次回頭,立即快走幾步,俾使向前面趕路的那個和尚訊間國清寺座落和所在。

  可是,轉眼之間,那個和尚已經彎入了朝東的一條歧路。

  麥無銘馳到那條歧路之口,見道旁樹立著一個指標,他不禁吐出了一口氣,也放緩了腳步,因為,指標上面寫的赫然就是國清禪寺!

  何用再問,跟著走吧!

  恐怕前面那個和尚也是國清禪寺的寺僧。

  未幾,黃牆硫瓦,隱隱在望,山高路陡,階石連連,兩個人一前一後,著實走了不少辰光。

  寺院終於到了!

  這座寺院果然就是國清禪寺,這個和尚果然也是國清禪寺的僧眾!

  只見他步了進去,與裡面另一個年歲相若的和尚在四大金剛之間,在彌勒慈佛之前,切切地交談了起來。

  麥無銘隨後邁入山門,這就打斷了兩個僧人的談話。

  返回的僧人一見遂繼續前行,轉過回廊,走向大雄寶殿而去。

  寺內的僧人一見則單掌憑胸,一臉肅然,朝著他迎了出來。

  「施主上香禮佛?」

  凡來寺廟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善男信女,他們祈今生的福,他們修來世的果,參觀瞻仰,考古遊歷的人畢竟不多,和尚們的心中了然得很,但他還是不得不作此問。

  麥無銘乃佛門弟子,既然身人寺廟,哪裡有不參拜神佛的道理?

  因此回口說:「是的。」

  那個和尚抬眼看看天色,夕陽西桂,歸鳥噪林,不由憂然地說:「既然如此,那施主儘快參拜,儘快回去。」

  麥無銘冷眼旁觀,見了不由心頭一動,但時機未到,暫不動問,跟著僧人隨殿上香,隨殿參佛,然後,就在寺中流覽了起來,留連了起來。

  那個和尚頓時急了,他說:「施主,天色不早,還是及時地趕回去吧!」

  「喔!弟子擬趨見一下經堂大師。」

  「經堂大師行日在外,尚未返歸。」

  「那晉謁方丈大師也是可以。」

  那個僧人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說:「施主來得實在不巧,敝寺方丈這兩天又值身子不適。」

  「哦!果真不巧。」麥無銘也抬頭望望倚在西山口的太陽,說:「大師如何稱呼?」

  「貧僧惠明,職司知客。」

  「天色真的不早了。」麥無銘沉吟一下說:「那就麻煩知客大師準備一間客房,弟子不免要在貴寺宿上一宵。」

  知客大師聽了卻面現難色,他猶疑了一下說:「施主還是回去吧!敝寺今夜恐有事故要發生。」

  「什麼事故?」

  「喔!也沒什麼?」知客和尚立即政口說:「那只是寺中一些內務之事罷了!」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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