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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他喘息了一下,又繼續地說:「近年來,由於萬壇沒有任何指示或需索下來,是以永關總舵也就積蓄了一些銀兩,購置了房產幾處,俾於適當時機將佔用的穀倉歸還於民。

  因種種因素,尚備而未用,現今搬遷,不正是機會麼?」

  麥無銘點點頭說:「郭壯士分析得真是貼切,怪不得此地找不到他們。」

  郭克民接凵說:「在下這一把事情因由敘述出來,黃老莊主也認為大有道理,因此,立即促郭某偕同丁大俠二位隨後趕來。

  誰知怎麼趕也趕不上麥少俠的腳程。」

  麥無銘笑笑說:「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一到這裡,就發覺果然下出郭某之所料,大門緊閉,燈火全無,這豈是舵中平日所應有?

  「進人裡面,雖見到二處散亂的竹箭,但加以檢視,那些竹箭卻從未經過人手,乃是在圓筒之中被帶動了機簧而時出,遂更加肯定臆斷之無誤。」

  「那昨夜你們……」

  郭克民傲然地說:「昨夜在下就大模大樣,毫無顧忌地陪同丁大俠二位睡在我以前的寢室裡了。」

  「那如今……」

  郭克民還是不待對方將話講完,充分自信地接口說:「如今在下當然要陪同安少俠你去新屋之處找尋他們。」

  「好,我們這就走!」

  合該這二個曆鬼江湖氣數已盡,郭克民領著大家全由巷道而行因此撇開了幫中派出所有的眼線,以致侯四律和呂天成他們無所遁形。

  快得很,沒有多久,就到了一座並不太小的莊院外面。

  郭克民停下腳步說:「就是這裡,他們必然都在裡面。」

  「好。」麥無銘越前邁進了院子。

  由於人手全都派了出去,是以院中及大門外沒見莊了留守。

  穿過天井,進入客廳,果見侯四律高高地坐在上面,下首則分坐著呂天成、程計生、謝貫基和蘇怡昌。

  當然,大敵壓境,他們俱皆戰戰兢兢,焉敢掉以輕心!

  「侯四津,你下來吧!」麥無銘是說得淡然,說得隨意。

  侯四津見影聽聲,不由大吃一驚。

  他怎麼也想不到神兵竟然會從天而降,但繼又看到麥無銘身後郭克民的時候,心中也就恍然大悟了。

  他驚恐,他慌亂,語無倫次地說:「你們上,大家上,一起上啊!」

  在座的人,他們全部領教過麥無銘的技藝,也全都吃過麥無銘的虧,命令要緊,但性命更要緊,何況侯四津一到總舵就矯情立異,頤指氣使,是以不滿的人在遲疑,投機的人也在遲疑!

  情形不對,侯四津想溜了。

  他推座而起,正待轉身竄向屏風後面而去的時候,麥無銘已經是平飛而出,橫過了程計生他們的頭頂,右手前探,一掌印上對方胸口之上,肩膀之下的一個大穴!

  那是「天突」穴,聚氣之所。

  任四津一個踉蹌,幾聲急喘,眼淚就由眶子中滾了下來。

  其實,若憑侯四津的機智和功力,這麼快哪裡解決得了?

  那是由於他心虛,由於他膽怯,麥無銘才會一掌奏效,一招竟功。

  如正式鬥打起來,最少也能支持一二十招,除非對方一上來就運上「菩提掌」,展開「須彌步」。

  呂天成兇狠,他見有機可乘,趁麥無銘專心對付侯四津而難以分身之際,奮起威力,就近地揮出一掌,朝向對方後心正中拍去。

  丁懷德二人見了不禁心頭狂震,他們全都掠身而起。

  奈何距離太遠,功力不足,根本援救不了。此舉只是本能的,潛在的,盡盡人事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麥無銘好像腦後也有長眼睛,其實他是聽到氣流的摩擦,感到掌風的波動,即知身後有警。

  在呂天成的手掌將到未到,還沒有觸及衣衫的時候,他已經霍地回身,掌勢未變,功力未撤,如蜻蜓點水般,如一線相連般的第二次印上對方的胸口,其部位一似侯四津著掌的地方,分毫無差!

  那是氣穴,他們二人氣穴已破,今後再也凝不住力,提不上氣來了。

  天數註定,這也是侯四津潛身想逃,不然的話,麥無銘還決定不下該如何處置他們這一對凶人。

  客廳中突然變得好靜,好靜。

  誰也不再移動,誰也沒有說話。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一處,緊盯在麥無銘的臉上,彼此的表情不一,有欽佩的,也有驚恐的。

  過了一會,有人開口了,那是麥無銘:「侯四津,現在你總該下來了。」

  侯四津一陣顫慄,一陣觳觫,他怯懼地說:「你……你……你還要趕盡殺絕?」

  「不。」麥無銘淡淡地說:「我只是告訴你,你可以走了。」

  其他的一干不說,因為,其他的已無再說必要,從今以後,對方再也害不成人了。

  是「喧賓奪主」?是「乞丐趕廟公」?

  此地是萬里船幫,但萬里船幫中竟然無人敢說話,無人敢吭聲。

  程計生對貿然而來的侯四津抱有成見,謝貫基可以說是牆頭草,見狀又改變了態度,蘇怡昌更不用說了,他靠著一張嘴皮子才爬上白虎殿主的職位,如論手底下,比之張三、李七也高明不了多少。

  侯四津喟然地歎息了一聲,喪氣失神地走了。

  呂天成倒也光棍,他看看麥無銘,看看腳步蹣跚的侯四津,也一聲不響地轉身朝大門走去。

  麥無銘說:「程堂主,此地以你為尊……」

  「不!」程計生立刻接口說:「此地還有餘總舵主,我這就去請他出來。」

  謝貫基最最敏感,他心中是既尷尬,又不安,雖然對餘永欽父女並沒有怎麼樣?但對方總是被軟禁在他所屬的刑堂之內。

  「我也去。」

  「我跟你們一起去。」

  另一邊也響起了一個聲音,這聲音乃出自郭克民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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