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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白眉大師道:「老衲覺著,既然保護了他們,那就只好再多保護幾天了。」

  措詞雖不同,但誰都聽得懂。

  譚志遠道:「胡老,有一件事,咱們要說清楚,我們是要攆走篷車,諸位不是留下來,而是帶著篷車走。」

  楚小楓笑一笑道:「好!不過,現在夜色幽暗,危機四伏,就算各行其是,也該要到明天才行,」

  譚志遠道:「明天?」

  楚小楓道:「譚兄總不能要我們立刻動身吧!」

  譚志遠望望何浩波。

  他們已經發覺了自己正處於一個孤單的環境中,明天,田伯烈等一行離開,很可能會帶走所有的人。

  那時,不但面子上大受折損,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人,實力分散,處境必然十分危險。

  兩人雖然一身武功,也有些自負不凡,但目睹了對方設計的精密,實力的龐大,心知一旦實力分散,以兩人力量,很難抗拒對方。

  形勢逼得兩個人無法自然下臺了。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之後,有一刻短暫的沉默,但沉默中,卻隱藏著無比的緊張。

  因為在場之人,都看得出來,譚志遠和何浩波兩人的情緒,都正有著劇烈的變化。

  必然有一場麻煩。

  果然,譚志遠開了口,冷冷的說道:「胡老,你是咱們推舉出來的頭兒,作事一定要主持公道。」

  胡逢春道:「哦!」

  何浩波接道:「不平則鳴,如是你處事不公,只怕會很容易引起麻煩。」

  譚志遠道:「一旦大家撕破了臉,事情就很難處置了。」

  楚小楓暗暗忖道:「這兩個人麻煩得很,如是不把他們給壓服下去,只怕還要鬧下去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胡老,你是大家選推出來的首腦,權威不容輕侮,在下衷心支持,但有所命,必然全力以赴。」言下之意,大有不論什麼後果,都願接下來的用心。

  譚志遠、何洽皮都聽懂了弦外之言。

  胡逢春自然也聽得明白,而且,立刻說道:「譚老弟、何老弟,所謂的麻煩,不知是何用心,我被諸位推舉出來,如是諸位不肯授予在下全權,老朽只有辭去這徒有虛名的頭兒了。」

  譚志遠道:「咱們這個組織,本也是臨時湊合,眼看就要散了,胡老這頭兒的癮,實在也過不下去了。」

  胡逢春氣得臉色大變,白眉大師也聽得心頭冒火,正想接口,楚小楓已搶先挺身而出,道:「譚兄,你大放肆了,你罵我楚小楓,也就算了,但這樣對大家選出的首腦,那就有些日無長上了。」

  譚志遠沒有看到楚小楓對付兩個黑豹時的快劍,如若他看到了,也許不會這樣衝動。

  只見他一下子跳了出來,冷冷說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氣。」

  他正要找一個人鬥一場,楚小楓在他眼中,是最好的對象之一。」

  楚小楓冷然一笑道:「譚兄覺著兄弟之言不對麼?」

  譚志遠道:「不對!你這口沒遮攔的狂妄小子、在下也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呼的一拳,搗了過來。

  他生恐田伯烈、時英等出面干預,立刻動手。

  兩人只要打了起來,別人就不好出面了。

  楚小楓誠心折辱他,眼看一拳擊來,不閃不避,只待拳勢近身三寸,才突然一側身,左手疾出,托住了譚志遠的右時,順勢向前一帶,借力使力。

  譚志遠只覺身子騰空而起,一下子摔到了一丈開外。

  看上去,也許是平淡無奇,但這手法卻是精巧絕倫,是一種技巧和功力的結合。

  田伯烈、白眉大師、時英等都看得出來,是一種絕對深奧的武功。

  但被摔出一丈多的譚志遠,偏偏仍沒有看出來。他一挺而起,怒聲說道:「好小子,你還真有一套。」口中喝叫,手中卻已扣住了兩枚飛蝗梭。

  田伯烈冷冷說道:「譚兄,朋友比武,點到為止,你如動暗器,那就不夠朋友了。」

  譚志遠道:「彼此動手,各憑本領,暗器也是本領之一,為什麼不能使用。」

  田怕烈道:「譚兄,你可知道一動暗器,那就會導致彼此間手下不再留情了。」

  譚志遠道:「本來,也就不需留情。」

  楚小楓手握劍柄,冷冷說道:「譚兄,執意如此,兄弟捨命奉陪。」

  譚志遠道:「好!你小心了。」一抬手兩枚飛蝗梭電射而出。

  夜色幽暗,這種小巧、犀利暗器,實在很難防備。

  但楚小楓有辦法。

  只見他拔劍一揮,全身都被包圍在一團劍光之中。

  飛蝗梭被那繞身飛舞的劍尖擊落實地。

  劍光暴長,挾一團冷芒直射譚志遠。

  譚志遠吃了一驚,來不及發出暗器,事實上,就算能發出暗器,也未必能夠阻擋得了對方,只好拔劍封去。

  楚小楓的劍勢來得太快,譚志遠也不過拔出一半,楚小楓手中劍千鋒合一,劍芒已經指到了譚志遠的咽喉要害。

  譚志遠呆了一呆,鬆開了握在手中的劍柄。

  一個人,真正面臨到死亡關頭時,求生的本能,會使他冷靜下來。

  楚小楓還劍入鞘,向後退了三步,道:「譚兄,明天天一亮。兄弟就帶人離開,絕不拖累諸位。」

  譚志遠輕輕歎息一聲,道:「不用了。」

  楚小楓道:「譚兄的意思是……」

  譚志遠接道:「如若咱們之間,一定要有人離開,那就是兄弟,看情形,他們跟著你楚兄,才會多一份生機。」

  田伯烈道:「譚兄,金、木、水、火、土,五行缺一不可,江湖上有句話說,不打不相識,朋友是交出來的,譚兄為什麼不肯留下來呢?」

  譚志遠沉吟了良久,道:「兄弟很慚愧,其實,我早該看出來,楚兄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但我卻自取其辱……」

  楚小楓接道:「譚兄言重了,你的連環飛蝗梭,沒有施展出來,如非手下留情,在下只怕早傷在飛蝗梭下了。」

  譚志遠苦笑一下道:「唉!楚兄……」

  田伯烈一揮手,接道:「兩位別再客氣了,江湖上應該有三分傲氣,但大家既然交上了朋友,那就不能再鬧什麼虛偽客氣了。」

  譚志遠道:「好吧!既然楚兄不咎既往,兄弟願意留下。」

  何浩波沒有說話,但可從他神色中,看出他亦無拒絕留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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