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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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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駝臾一拱手,道:「關兄,兄弟是有言在先,恕我不能插手其間。」 關中岳哈哈一笑,道:「宋兄早已說明,自當遵守諾言。」 鐵夢秋冷冷地坐在原位上,一面舉杯而飲,似乎根本未瞧到眼下劍拔弩張的形勢。 桑小乾回顧鐵夢秋一眼,道:「你小子,怎麼樣?」 鐵夢秋放下酒杯,抬頭望了桑小乾一眼,淡漠地說道:「是和在下說話嗎?」 桑小乾怒道:「不是你是哪個龜孫子。」 鐵夢秋淡然一笑,道:「一派婦道人家駡街的口氣,一個人號稱陰陽二字,就叫人無法分辨是男是女了。」 他語聲很平靜,但詞句卻挖苦得很。 罵他不男不女,正是桑小乾的大忌之處,當下火往上沖,正待發作,突然發覺鐵夢秋那等平靜的神情,不禁一呆,頓時把一腔火氣,壓制下去,道:「閣下什麼人。」 鐵夢秋緩緩站起身子,冷然一笑,道:「你不配問我姓名!」 口中說話,人卻站起身子,直對陰陽書生桑小乾行了過去。 氣焰萬丈的桑小乾,突然間冷了下來,變得出奇鎮靜。 鐵夢秋冷漠的氣度,和直逼近身的勇氣,使得見多識廣的桑小乾,意識到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是一位深藏不露,莫可預測的人物,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三步。 鐵夢秋目光轉動,望了關中岳、方振遠和飛輪王宣釗一眼,道:「諸位清退開一步,對付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用不著諸位大家出手。」 關中岳、方振遠,都知他武功高強,依言向後退開。 宣釗看兩人退開,也只好跟著行動。 這時,最為驚訝的是太行駝臾,瞪著眼睛望著鐵夢秋和桑小乾。 鐵夢秋又向前行了兩步,冷冷說道:「你和丐幫中人的搏鬥,是否疲累已複。」 桑小乾道:「就是疲累未複,我也可以和你一決勝負。」 鐵夢秋道:「好吧!我讓你三招。」 桑小乾冷笑一聲,道:「你要讓我三招。」 鐵夢秋笑一笑,道:「不錯,你出手吧!」 關中岳道:「桑小乾武功高強,兄弟你……」 鐵夢秋接道:「不妨事。」 桑小乾道:「三招你不還手。」 鐵夢秋道:「你三招未完,我決不還手。」 桑小乾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閣下小心了。」 突然揚手一掌,拍了過去。 鐵夢秋屹立如山,巍然不動,大有硬接桑小乾掌力的氣概。 桑小乾掌勢近身之際,突然間易打為抓,五指箕張,扣向鐵夢秋的肩頭。 哪知鐵夢秋身上十分光滑,桑小乾手指觸及鐵夢秋,有如碰到了水中泥鰍一般,一滑而開。 桑小乾知逢勁敵,震驚之下,大喝一聲,雙掌齊齊劈下。 但見滿天掌影,疾落而下。 關中岳等目睹那落英飄雪一般的掌組不禁暗暗替鐵夢秋擔心,忖道:「這一掌,不知什麼掌法,如此猛惡,躲避不易。」 心念轉動之間,鐵夢秋突然身子一閃,輕巧絕倫地由漫天掌影中,閃了出來。冷冷說道:「還有一招,在下就要還手了。」 桑小乾收住了掌勢,雙目盯注在鐵夢秋的臉上,瞧了一陣,突然轉身一躍,疾奔而去。 這一手,不但使鐵夢秋微感意外,就是關中岳等觀戰之人,亦都是看得為之一怔。 桑小乾去勢甚快,一眨眼間,人已走出鏢局不見。 鐵夢秋淡淡一笑,說道:「好一個狡詐的桑小乾。」 關中岳道:「他少攻一招而逃,日後鐵兄再遇上他時,也無法立時出手,必然讓他攻完這一招,才能還擊。」 鐵夢秋道:「關總鏢頭,走鏢江湖,自然遵守這等江湖信義了,但在下嗎?就未必如此了。」 關中岳道:「鐵兄的意思是……」 鐵夢秋道:「遇上了好人,我當然要和他講信義,守諾言,但如果遇上了狡詐之徒,在下就不用和他講仁信之道了。」 關中岳嗯了一聲,卻未再多言。 鐵夢秋大步行回原位,道:「咱們酒未盡興,卻被桑小乾鬧個中途停頓,咱們繼續吃下去吧!」 這時,場中最為尷尬的人,要屬那太行駝叟了,只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舉動十分不安。 鐵夢秋卻表現的十分大方,望也不望那太行駝叟一眼,似乎是早已把剛才的事忘的乾乾淨淨。 太行駝臾強自鎮定,坐了下去,心中暗暗忖道:「這年輕人,不知是何來路,竟然能生生把桑小乾嚇跑,當真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方振遠舉起酒杯,道:「鐵兄,在下敬一杯,又虧你幫了我們一次忙。 鐵夢秋舉杯,笑道:「桑小乾跑走之後,三五日內,大約是不敢再來了,丐幫的黃幫主,大概今明天就要趕到,在這一兩天內,大概不致於再有意外變化,在下也該告辭了。」 一飲而盡,站起了身子大步向外行去,一路走去,頭也未回。 座上四人,八隻眼睛,卻盯注在鐵夢秋的背影之上,看著他消失不見。 飛輪王宣釗輕輕咳了一聲,道:「關兄,這位年輕人,是什麼來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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