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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黑衣大漢道:「兄弟已經說過,我的名字難聽的很,你總鏢頭一定要問,兄弟只好說了……」

  重重的咳了一聲接道:「兄弟人叫苟不全。」

  關中岳淡淡一笑道:「鬼手搜魂,苟不全。」

  苟不全微微一笑,道:「兄弟說過了,我這名稱和外號,都不好聽,但你關總鏢頭要問,在下只好說了。」

  關中岳道:「不要緊,方某人是百無禁忌。」

  苟不全道:「聽說,這柳林宴會,是初更開始?」

  關中岳道:「不錯。」

  苟不全道:「現在幾時了?」

  關中岳道:「已過一更!」

  苟不全道:「關總鏢頭清我們到這荒林中來,只是為了吃一頓麼?」

  關中岳道:「自然還有別的事!」

  苟不全道:「好!時間已經到了,關總鏢頭可以說了吧!」

  關中岳道:「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不到的朋友,只怪他們自己不守信了……」

  伸手從懷中取出牧羊圖,大步行到苟不全對面,停了下來,道:「諸位寒夜賞光,想來,都為了這幅牧羊圖……」

  苟不全接道:「不錯,關兄準備如何處理這幅圖呢?」關中岳道:「這幅圖……」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打斷了關中岳未完之言。

  轉頭望去,只見兩道一僧,大步行了過來。

  那兩個道人,雖然穿著一色青的道袍,但左邊一人,年約四十以上,右首一人,卻不過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兩人的背上都背著長劍。

  那和尚身著灰色僧袍,白布高勒襪子,三十三四的年紀,白淨面皮,看上去文文秀秀,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葛玉郎,苟不全,萬眼,包青,連同關中岳等十幾道眼神,全都盯往一僧三個人身上看。

  就在幾個人往那一僧二道之際,一個身著藍色勁裝,低著頭的少年,悄無聲息行到天龍包青桌子上,一聲未出坐了下去。

  他的舉動靈巧無比,全場中人心有所注,竟然都未注意他。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盛會,盛會,大名鼎鼎的寒雲道長,也親自趕到。」

  那中年道長,回顧了葛玉郎一眼,緩緩說道:「葛公子,久違了。」

  寒雲道長不再答話,帶著那年輕道人,在萬昭霸踞的一桌上坐下。

  兩人平行平坐,顯然,不是師徒的名份。

  那灰衣僧人,目光微轉,逕自行到關中岳、苟不全的一桌上落座。

  他表情木然,既無笑容,亦無怨意,白淨的臉上,一片冷漠,別人縱然想和他搭訕幾句,但一見他的臉色,大都住口不言。

  方振遠、楊四成似都想趕過來招呼客人,但卻被關中岳搖搖手阻止。

  那灰衣僧人坐的苟不全相距很近,使得苟不全暗自提高了警覺,兩道目光,不時在那僧侶的身上打量。

  關中岳四顧了一眼,突然朗朗一笑,道:「也許還有末到來的朋友,但時間已過,關某不再等候了。」

  緩緩把手中的牧羊圖放在木桌之上,道:「關某人吃的鏢行飯,客人出錢,我們就沒有理由,不給人家賣命……」

  葛玉郎接道:「鏢到開封府,已經到地頭,這多武林朋友,追蹤而來,但沿途上,都未動手,那已給你們虎威鏢局頭肩擔當,鏢到地頭後,竟然仍把這件事攬了下來。」

  關中岳道:「當時,虎威鏢局接下這一趟鏢時,確實不知鏢內,有一幅牧羊圖,各位的耳目靈敏,竟然聞知消息,沿途雖有變化,但幸好未出大錯……」

  苟不全冷冷接道:「關總鏢頭,我們不是聽過去的事,大年下我們冒夜寒到荒林來,是想聽聽你關總鏢頭要如何處理這幅牧羊圖。」

  關中岳微微一笑,道:「處置這幅牧羊圖,在下亦感為難,不知閣下有何高見?」

  葛玉郎突然站了起來,道:「關總鏢頭,在下希望關總鏢頭替我葛某人證明一件事。」

  關中岳道:「我明白,你說出來吧!」

  葛玉郎道:「這幅牧羊圖原主人,已答允把此圖送約我葛某人,此事是真是假?」

  關中岳道:「不錯,確有此事」。

  葛玉郎道:「就清理而言,這幅牧羊圖,早已為葛某人所有了。」

  關中岳道:「葛兄遣人取圖時,人家已交出來,你此刻逼我交圖,未免是有些強人所難吧!」

  葛玉郎道:「兄弟遣去的人,受了暗算,圖被搶去,但此圖卻落在關兄手中。」

  關中岳臉色一變,道:「葛公子,不要強詞奪理,牧羊圖被人劫走,咱們守在一起,你心中也明白,並不是我們虎威鏢局人幹的。」

  寒雲道長忽然站起身子,道:「關兄鏢頭,葛公子,這些都成過去,目下我們只是想瞭解關兄準備如何處置這幅牧羊圖。」

  關中岳道:「好!咱們長話短說!關某人希望諸位給我一個面子,暫時放棄奪圖之心。」

  苟不全冷冷說話道:「這幅圖暫存你關中岳手中,是嗎?」

  關中岳道:「是的!不過,在下並非是霸佔此圖,元宵節前,在下定然對此事有交代,那時諸位要搶要奪,悉憑尊便。」

  火神萬昭冷笑一聲,道:「如是我們不答允此事,那將如何?」

  關中岳道:「哪一位不買我關某人這個面幹,只好請他出手搶了。」

  柳林中,突然間沉靜下來,靜得聽不到一聲息。

  良久之後,才突然暴出了一陣大笑之聲,道:「關總鏢頭邀請我們到此的用心,就是讓我們來聽你這一句話,是嗎?」

  說話之人,正是苟不全。

  關中岳淡淡一笑,道:「那倒不是,我關某人並無霸佔之心。」

  葛玉郎緩緩說道:「其實,關總鏢頭用不著霸佔,中要仔細看上十天半月,就可以把圖的隱秘暗記心中……」

  關中岳沉吟了片刻,說道:「葛公子不信任關某,但不知葛公子有什麼高明辦法。」

  葛玉郎笑一笑,道:「今天的情勢,十分明顯,不論任何人,想霸佔和保存這份牧羊圖,必得先使在場中人同意,這一點,關總鏢頭,大約也瞧出來了。」

  這時,寒雲道長突然站了起來,道:「貧道有幾句話,想請教關總鏢頭一件事。」

  關中岳道:「道長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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