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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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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為,他這摺扇,不但是專門用以克制暗器,而且鐵骨之內,暗藏機簧,還有發射暗器之妙。 張大豪高頭大馬,身體本已不夠靈活,藍衫人這暗器又是無聲無息的細小之物,只覺雙臂一麻,各中一針。 他雖有幾分渾氣,但十幾年走鏢生涯,使他長了很多見識,中針之後,已知外上有著劇毒,大聲叫道:「小心啊,那小子會用淬毒梅花針一類暗青子。」 口中呼叫,雙手運力搶動流星錘掃向藍衫人。 張大豪天賦掠人管力,但他內功修為有限,不知運氣閉穴,藍衫人針上的奇毒,又極強烈,迅快的散佈開去,張大豪流星錘還未掄到,人已不支,砰然一聲,倒在地上。 藍社人手段極辣,連按機簧,毒針連攻,隱在車下輪後的趟子手,被他一口氣傷了五人。 這也就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楊四成已躍上車蓬,判官雙筆,一路狠打的搶攻,把那藍衫人逼下了車蓬,就雪地之上,惡鬥起來。 再說紅娘子,憑仗輕功造詣,懸空兩個跟鬥,避開了幾支射來的長箭,右手一揮,綾帶飛出,纏在一輛篷車的車轅之上,一借力,身子已飛落篷車前面,左手掀開車簾,一探手,抓出了一個年約四十三四歲的中年婦人。 那夫人一身藍衫皮襖,藍緞長褲,一對大紅繡花棉靴子,玉簪椎髻,鬢插珠花,一派貴夫人的氣勢,被紅娘子一把拉出車外,早已嚇得面色如土。 就在紅娘子拖出貴婦人的同時,兩枚金環斜裡飛來,勢疾勁急,直取紅娘子的右頰。 紅娘子一偏臉,金環掠面飛過,劃開了紅娘子粉紅頭巾,一片長髮,飄垂下來。 方振遠隨著由一輛蓬車上飛身而出,背上卻多了一個白緞子的包袱,口中大聲喝道:「紅娘子,劉夫人不會武功,你們答應不傷顧主,快放開她。」 紅娘子已嘗試到方振遠的金環厲害,左手一帶把劉夫人擋在自己身前,冷冷說道:「不錯,劉夫人不會武功,你如再打一枚金環,那就是劉夫人的迫命之物。」 方振遠這時如連發金環,以他奇奧的手法,在數尺距離之內,紅娘子輕功再好,也無法逃避開去,但他怕傷害了劉夫人,不敢出手。 只見東首一輛篷車之中,傳出一個沉重的聲音,道:「方鏢頭,不必顧及內人的生死了,這中在劫難逃,你能把東西帶走,就行了。」 張大豪一跺腳道:「大人如此堅持,在下從命便是了。」輕身一躍,直向正東方奔去。 就在飛身而起時,瞥見一條人影,迎面直撞過來,心頭大震,揮手拍出一掌。 那人竟是硬對硬的也劈出了一掌。 一把力拚,秋色平分,兩條人影,同時由空中落了下來,激起了一片飛雪。 方振遠抬頭看去,只見那人一身黑衣,右手抱著那形如兒臂的怪刀刃,正是南天三煞中的老大,不禁心頭一懍,暗道:他兵刃仍抱在右手,造才一掌,是用左手接下了,雖然拚的一掌未分勝負,但人家是左手,我是右手,這人內功精深,又非紅娘子和那藍衫人能夠及得了,也顯然高我一籌…… 但聞那黑衣人冷冰冰地說道:「方振遠,你走不了,不聽在下手諭警告,咎由自取,在下要鏢之外,現在,要留下你們虎威鏢局的人。」 方振遠暗暗吸了一口氣,轉目望去,只見那紅娘子一手抓著劉夫人,一手綾帶飛旋,幾個趟子手,只要被綾帶碰上,就被摔一個大跟鬥,兩三個人已被摔的暈倒地上,爬不起來,不禁暗暗歎一口氣,忖值:大勢已去,這個跟鬥是裁定了,幾個趟子手精明,但碰上這等高手只有送命的份兒,當下喝道:「你們不是紅娘子的敵手,不用往送性命了。」 圍攻紅娘子的幾個趟子手心中早已明戶,別說和她動手了,人未近身,就被綾帶摔出來,但鏢局中行視甚嚴,明知不行,也不能停手,只有擠著挨摔,方振遠一喝,幾人立時停手。 只有那楊四成施展一對判官筆,還在和藍衫人打的難解難分。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兩聲道:「方副總鏢頭果是老江湖,知機很快。」 方振遠臉色一變道:「在下和朋友,還有一場惡戰。」 黑衣人道:「這個自要奉陪,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派遣那位報訊的人,已被在下擒住了。」 原來,方振遠退到鏢車盤停之處,立時遺派於俊,兼程趕路,一面招呼各處分局中遺人來援,一面把南煞幼鏢的事,轉報總鏢頭。 這虎威鏢局雖非開山立派的江湖幫派,但因為總鏢頭的人望高,分局多,實力大,在江北道上,確有著很大的潛力。 方振遠心中知道,只要能把消息傳到分局,分局用飛鴿傳訊,很快會把此訊報到總鏢頭那裡,自己和張人豪,楊四成,加上八個趟子手的強弓長箭,全力固守,就算不能勝,至少也可支援一段時間的。 哪知劉大人卻把他招入蓬車說道:「方副總鏢頭,聽說你們虎威鏢局十年來,未曾出過事情,所以,我謝絕了他們派遣軍兵護送,請了貴局……」 方振遠急急接道:「事情發生的很意外,來人一向不在北六省活動,但我們會盡全力保護大人。」 劉大人淡然一笑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責怪你們也是無用了,我雖然為官半生,自信沒有做一點問心有愧的事……」 方振遠接道:「就在下聽他們口氣透露,似乎是並非全為尋仇而來。」 劉大人道:「我知道他們為什麼……」 伸手從棉被之下,拿出一個白色的包袱,接道:「大約他們是為這個來了,萬一你們鏢局子抵擋不住,我想你方副總鏢頭,個人脫身,大致是不成問題,你把這東西給我送到河南都督府,當面交給徐大人就是。」 方振遠掂了掂手中包袱,並不沉重,不似金銀珠寶之類,不禁一皺眉頭道:「大人,恕老朽多問一句話,這包裹內包的何物,大人似是早已知曉他們用心何在?」 劉大人臉色一沉道:「我這包袱中,至少不是犯法違禁的東西,是也不敢要你送到都督府去。」 方振遠還想再回,篷車外已發生大變,連聲慘叫,傳入蓬車,這才背好包袱,竄出蓬車,先發一枚金環打向紅娘子,又喝住趟子手,不要他們白送性命,再想走時,卻被南天三煞中的老大,飛占一掌,硬生生的擋了回來。 當他聽得於俊已遭揭,已知今日立局,一敗塗地,走鏢二十餘年,初次遇到這等挫折,不禁心頭黯然,生出了拼命一搏之心,揚了揚手中的旱煙管,肅然說道:「貴兄妹中,紅娘子已答應在下兩件事,不傷顧主,和留鏢三月,在下希望你們南天三煞能夠言而有信。」 黑衣人冷冷說道:南天三煞,只要有人答應了你什麼條件,自然是沒有不算的事,不過,在下也有兩個條件,要你方副總鏢頭答允。」 方振遠道:「在下洗耳恭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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