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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藍衫老者微微一笑,道:「託福,託福……」

  目光一掠葛元宏等五人,道:「這五位少年英雄,是何方高人,劉兄快替我引見一下。」

  葛元宏心中一動,暗道:「這老者果非等閒人物,一眼就瞧出苗頭。」立時留心打量了對方。

  只見他面容清瘦,長眉入鬢,雙日中隱現威光,但最奇怪的是他一雙手,瑩晶如玉,和他處膚色,完全不同。

  劉文升笑道:「馬壇主好眼光,不愧有神目之譽,這五位都是後起之秀,陳大俠道隆的公子和徒弟。」一一引見,說出五人姓名。

  藍衫老者臉上閃掠過一抹訝異之色,道:「原來是陳大俠的公子和高足,快快請坐。」

  木桌兩側早已擺好了八張木椅,幾人分賓主坐了下去。

  劉文升目注藍衫老者道:「這位是排教總壇中四大壇主之一,江湖上人稱神目玉掌馬君重馬老英雄。」

  葛元宏等五人,齊齊欠身一禮,道:「見過馬老前輩。」

  馬君重抱拳還禮,道:「不敢當,江湖無尊卑,達者當先,諸位光臨,使小舟生輝不少。」

  葛元宏道:「寒夜登舟,驚擾大駕,晚輩等不安的很。」

  馬君重道:「葛少俠不用客氣,老朽和令師陳大俠,昔年曾有過三度會晤之緣,老朽不敢高攀和陳大俠論交,但對陳大俠的為人,卻是敬重的很。」

  葛元宏道:「老前輩如此一說,晚輩們不便見外了,今宵造訪,想請老前輩指點晚輩等一條明路。」

  他有鐵口書生之稱,詞鋒中隱含機智,打蛇順棍上,一口套住馬君重。

  但馬君重是何等老練的人物,微微一笑,道:「老朽這點才智,有限的很,如是葛少俠問的事情過難,也許老朽答不上來。」

  葛元宏道:「老前輩過謙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晚輩雖然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但感覺之中,目下江湖,和數年之前,有著很大的不同。」

  馬君重的臉色,突然間嚴肅下來緩緩說道:「葛少俠這題目太大了,咱們換個題目談談如何?」

  葛元宏道:「排教也算武林一大門戶,老前輩和在下,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上發生的任何事故,都和咱們有關,豈能不談?」

  馬君重淡然一笑,道:「馬某人不過是排教中一位壇主,就整個排教而言,也不過是武林中,數百門戶中的一派而已,憑什麼妄論大事。」

  葛元宏道:「馬壇主太客氣,江湖上數百門戶,大部分消聲匿跡,在下一路行來,迢迢千里,竟然未見到一個江湖人物,但排教仍然能常來往于長江水道,足見貴教的高明,在下雖不明壇主身份,在排教中是什麼樣的地位,但馬壇主能受命巡視水道,維護貴教中的弟子安全,定非平庸之人。」

  馬君重微微一笑,道:「老弟,年輕人豪氣干雲,無可厚非,難得的是你這一番見識,目下江湖,確然是紛亂雜陳的局面,江湖上黑、白兩道中,也確有很多人突然失蹤,下落不明,但茲事體大,並非是輕易能夠解決,談了也是白談,因此,馬某不敢妄自談論。」

  葛元宏沉吟了一陣,道:「馬壇主,武林中很多門派,大都已瓦解冰消,但排教在長江水道上,仍然保持著以往的氣勢,這就證明了,貴教主領導有方,和排教中人才眾多,才能在這等大變大危的情勢中,保持了排教無損。」

  馬君重神情間一片嚴肅,沉吟了良久,才道:「這一番江湖大變,排教確然很幸運,不過,這中間的原因很多,不止一端。」

  葛元宏道:「在下願聞高論。」

  馬君重道:「百年以來,敝教一直行走長江水道,而且我們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既不擴展地盤,又儘量避免和武林同道爭執,這是原因之一,敝教弟子,大都習練過水中功夫,我們不在岸上惹事。大半時間,都在水道上活動,人如犯我,必得涉水上船,這也許是第二個原因了。」

  葛元宏道:「還有第三個原因麼?」

  馬君重笑一笑,道:「拚命保命,排教中人不生事,也不怕事。」

  葛元宏道:「傾巢之下無完卵,如是江湖上所有的門戶,都已瓦解,排教縱占天時、地理,人和三項致勝要素,也難獨存江湖。」

  馬君重笑一笑,道:「葛少俠說的是,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下只不過一位壇主身份,但如有便馬某定當把葛少俠一番宏論,轉上敝教教主。」

  葛元宏略一沉吟,道:「貴教能稱雄江湖,自有一番道理,也許早有算計了,在下也不便再多進言,在下請教幾件事後,立刻告辭。」

  馬君重道:「好!葛少俠請問,在下知道的儘量奉告。」

  葛元宏道:「馬壇主這幾年一直在江湖上走動,定然知曉什麼人把江湖攪成如此的局面」?

  馬君重輕輕歎息一聲,道:「葛少俠,不但老朽不知道是什麼人,當今武林中只怕很難有幾個人知道那人是誰!」

  葛元宏道:「葛某人年幼無知,不知道江湖上事,但一個不知道姓名的人,竟把整個江湖鬧一個天翻地覆,大概這也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奇事了。」

  馬君重沉吟了一陣,道:「葛少俠,老朽自信這對眼睛,不致於看錯人,五位都是豪氣干雲的少年英雄,但諸位只有五個人,只怕很難扭轉江湖大局……」

  葛元宏接道:「馬壇主說的不錯,我們兄弟五個人,也自知無能扭轉江湖大局,不過,我們只希望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因為,這件事的起點,似乎是起自忠義俠府被襲……」

  馬君重突然插口說道:「葛少俠恕在下接口,陳府被襲之後,五位行向何處?」

  葛元宏道:「我們兄弟被一位息隱世外的高人收留,授以武功……」

  馬君重接道:「五位這番離山,可是受師命有為而來?」

  葛元宏道:「武林中最忌叛離師道,那位世外高人,雖然傳授了我們武功,但並未把我們收歸門下,在下既然下山了,自然有一番作為。」

  馬君重點點頭,道:「葛少俠,可否見告那位世外高人的姓名?」

  葛元宏道:「這一點恕難從命。」

  馬君重微微一笑,道:「其實,老夫也自知多此一問。」

  葛元宏道:「我們兄弟此番承蒙劉老前輩,帶來此地,拜見壇主,自知人微言輕,並無請排教插手江湖是非之心,但排教能夠在江湖上安然立足,可見貴教確有過人實力,江湖門派大都消散、息隱,貴教卻屹立未動,五年觀察,豈無所得,但望馬壇主能給我們一二指點,別讓我們兄弟完全在黑暗中摸索,我們兄弟就感激萬分了。」

  這番話詞意懇切,大義凜然,聽得馬君重怦然動容,歎息一聲,道:「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錯,馬某人是老邁了。」

  葛元宏道:「馬壇主過獎了,在下少不更事如是有什麼開罪閣下之處,還望馬壇主多多指教。」

  馬君重凝目思索片刻,道:「好!老朽願盡所知,傾以奉告。」

  葛元宏道:「我們兄弟,洗耳恭聽。」

  馬君重道:「此番江湖大變,排教雖然未受波及,但排教並未完全不聞不問,我們廣放耳目,收羅消息,暗中查訪……」

  劉文升接道:「以排教人數之眾,耳目之廣,定然早已找出一些眉目了。」

  馬君重道:「慚愧的,那是一股無法捉摸的神秘力量,我們費盡了心機,一直無法找出頭緒,似是有一神秘的力量,主宰著很多江湖高手,在那神秘力量的驅使之下,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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