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八荒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五六


  郭文章衝口而出,道:「師弟在谷中五年,真的未學一招武功麼?」

  陳挽瀾道:「自然是真的。」

  葛元宏道:「谷主可曾和師弟談過小兄等?」

  陳挽瀾道:「談過,不過,小弟覺著這些和師兄無大關係,所以,小弟就未奉告幾位弟兄。」

  葛元宏道:「可否說給師兄聽聽呢?」

  陳挽瀾道:「穀主說武功一道雖然深博如海,但如把它分諸形象,只可分為四形,龍以撲擊為主,大氣磅礴;虎以威猛無故,泰山壓頂;鷹以兇狠見稱,淩厲無匹;蛇以刁鑽見長,辛辣萬端;這就是四位師兄所學武功的論評。」

  陸小珞道:「我們關心你的龜形武功有什麼特異,穀主既然對你沒有什麼限制,你盡可暢所欲言了。」

  陳挽瀾搖搖頭,道:「消氣穀埋名廬的武功,只有四形絕藝,那來的龜形武功?四形絕藝,都分授了四位師兄,小弟自然是沒有武功可學了。」

  譚家麒道:「那麼在埋名廬中五年,難道終日無事虛度了五年麼?」

  陳挽瀾道:「那倒不是,小弟這五年裡也忙的很,我的功課繁重,恐不在四位師兄之下。」

  陸小珞道:「小師弟,你可把師兄我說糊塗了,你一式未學,一招未練,五年時光,你都忙些什麼?」

  陳挽瀾道:「打坐啊!那龜形武功,雖形像絕藝,但卻是一種打坐心法,而且有層次分明,各具段落,四位師兄在五年時光中,學會了四形絕藝,但小弟也完成了打坐心法,一套龜息入定大法,也被完全練成!」

  郭文章道:「你練成了龜息入定大法,能夠和人打架麼?」

  陳挽瀾搖搖頭,道:「我想不能,因為那龜息入定大法中,沒有出手之勢。」

  郭文章道:「那有什麼用呢?」

  陳挽瀾苦笑一下,道:「小弟也不知道。」

  葛元宏點點頭,道:「我倒是有點明白穀主的用心了,小師弟你仔細想想看,你已練成了龜息入定大法,總應該有一些和過去不同的徵象吧?」

  陳挽瀾沉吟了一陣,道:「似乎是有些不同。」

  葛元宏道:「說說看?」

  陳挽瀾道:「我能把身上的穴道移轉錯位。」

  葛元宏吃了一驚,道:「有這等事?」

  陳挽瀾道:「是的,還有已經運功入定之後,我似乎能夠聽得很遠。」

  郭文章道:「大約你聽多遠呢?」

  陳挽瀾道:「我不知道,但我記得咱們離開消氣穀的前兩個晚上,不知何物,驚起了一群宿鳥,那時小弟正在入定之中,我分辨有十二隻飛鳥由廬前飛過。」

  陸小珞道:「你怎能決定那是十二隻飛鳥?」

  陳挽瀾道:「第二天早上,穀主問起此事,我說出十二隻飛鳥的數字,穀主一笑就未再多言,那證明說得不錯了。」

  郭文章道:「聽出飛鳥由頭上飛過,已非易事,能夠聽出幾隻鳥來,實在是不可思議了。」

  陳挽瀾道:「小弟是這麼猜想,但穀主未置可否,小弟是否聽錯了?無法證明。」

  葛元宏道:「這大約是傳說于武林中天視、地聽之術了。」

  陳挽瀾道:「如若小弟聽覺之能,是傳說的地聽術,但小弟卻是絲毫不懂天視之法。」

  葛元宏道:「也許天視之術,別有練法,目下可以知曉的是,小師弟在消氣谷中五年,練成了一種極深奧的內功,而穀主嚴禁我們四人習練的四形絕藝互相轉授,卻未限我們和小師弟交談,那也是說,我們可以把一身所學,傳授給小師弟了。」

  譚家麒道:「不錯,穀主正是這番用心。」

  郭文章道:「大師兄,此事要多多考慮,穀主不是說過,四形絕藝,互有生克之妙,如是咱們轉授給小師弟,會不會因形練法相克,弄巧成拙。」

  葛元宏道:「對!此事咱們還得求證一番。」

  陳挽瀾搖搖頭,道:「四位師兄不用費心,就算四位師兄有傳我武功之心,小弟也不能學習。」

  葛元宏訝然道:「為什麼?」

  陳挽瀾道:「穀主告訴過我,不能學四位師兄的武功……」

  郭文章接道:「這中間,應該有什麼原因了?」

  陳挽瀾道:「原因為何,穀主未曾明言,但他說出四位師兄所學,都是專精的搏擊之術,小弟不便去學。」

  陸小珞道:「此番咱們在江湖上行走,難免要遇上敵人攻襲,師弟不學幾招武功,如何能夠防身對敵。」

  陳挽瀾道:「谷主告訴小弟,離谷之後,仍要時時習練龜息入定之法,到了某一種成就之後,自會有妙用產生。」

  葛元宏道:「穀主既有吩咐,咱們自是遵命而行,此事也不急在一時,待找出原因後,再分傳師弟武功不遲。」

  譚家麒道:「大哥說的是,遇人動手之時,咱們留心保護小師弟就是。」

  葛元宏豪氣奮發,微微一笑道:「幾位師弟,咱們先回到忠義俠府中瞧瞧!」

  譚家麒等點點頭,五匹馬直奔忠義俠府去。

  一陣急趕,到達了忠義俠府。

  只見那巍峨的大門,依然如舊,並非幾人的想像,陳府早已被人燒得片瓦不存。

  兩扇紅漆門緊緊地關閉著,門外面,打掃得十分乾淨。

  抬頭看忠義俠府四個大金字,依然無恙,而且,顏色鮮明,似乎是經過重新修整一般。

  葛元宏翻身下馬,行到大門前面,輕輕叩動門環。

  但聞木門呀然而開,兩個身著灰衣的大漢,當門而立。

  一個灰衣人上下打量了葛元宏一眼,道:「閣下找什麼人?」

  葛元宏看那灰衣人,素不相識,心中大是奇怪,暗中忖道:「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這裡可是忠義俠府陳道隆的府上?」

  灰衣人點點頭,道:「一點不錯啊!」

  葛元宏目光投入那大門以內的庭院之中,目光所及之處,也都打掃得十分乾淨。心中暗自奇怪道:「這兩個灰衣人不知是何身份,竟敢明日張膽的佔據了忠義俠府。」當下又問道:「請問陳大俠可在府上麼?」

  兩個灰衣人相互望了一眼,齊聲說道:「閣下是……」

  葛元宏接道:「在下名葛元宏,是陳大俠的一個晚輩。」

  左首灰衣人道:「閣下來晚了五年,五年之前,陳府驚變,陳大俠下落不明,府中人死的死,傷的傷,不少房舍,也遭火焚毀。」

  葛元宏儘量壓制著內心的激動之情,緩緩說道:「兩位是……」

  左首灰衣人道:「咱們兄弟是襄陽府中派來的人,陳大俠是記名三品銜的帶刀侍衛,襄陽府奉旨撥款整修陳府,我們也奉派在府中看守,等待陳大俠歸來。」

  葛元宏轉目望去,只見陳挽瀾神情悲傷,泫然欲泣,急急一揮手,道:「陳府中既無人在,咱們不打擾了!」回身躍上馬背,接道:「咱們走啦!」

  一抖韁繩,健馬向前賓士而去。

  譚家麒縱馬追了上去,低聲說道:「大師兄,咱們到哪裡去?」

  葛元宏道:「你還記得那家萬花樓麼?」

  譚家麒道:「記得啊!襄陽府中最大一家飯莊,曾經進去過一次。」

  葛元宏道:「對!我也只去過一次,那地方,菜香酒醇,不但是本地面一些有頭臉的人物常在那裡會賓宴客,就是過路的江湖人物,也都喜歡在那裡吃上一頓,咱們到那裡碰碰運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