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八荒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陳夫人揮揮手,道:「你們退下去吧!替我準備兩匹快馬。」

  葛元宏應了一聲,帶著三個師弟退了下去。

  陳夫人低聲說道:「少卿,咱們走吧!」

  李少卿,淡淡一笑,大步行出忠義俠府第。

  葛元宏動作極快,兩人行出大門不久,葛元宏已牽著兩匹長程健馬,趕到大門外面。

  陳夫人接過健馬,把一匹交給李少卿,然後飛身上馬。

  李少卿冷笑一聲,躍上馬背,一抖韁繩,健馬直向正南奔去。

  陳夫人回顧葛元宏長歎一聲,提韁縱馬而去。

  葛元宏一直望著兩匹馬走的沒有了影兒,才轉身回到府中。

  再說李少卿縱馬飛馳,一路上頭也不回,既不畏陳夫人的暗算,也不和陳夫人說一句話。

  一口氣奔行了廿餘裡,長程健馬跑出了一身大汗,李少卿才微一勒韁,使馬行緩了下來。

  陳夫人趕上一步,和李少卿並肩而行,說道:「少卿,咱們這一代縱然有什麼恩怨,也不能報復在孩子身上,對麼?」

  李少卿回目一笑,道:「你要代他受過,是麼?」

  陳夫人道:「到現在為止,我一直還不太瞭解你真正的用心何在。」

  李少卿仰天打個哈哈,道:「很簡單,我要向陳道隆報復,他橫刀奪愛把你搶去,我如何能放得過他。」

  陳夫人道:「事情根本不能怪到陳道隆的頭上,你心中應該明白。」

  李少卿冷冷說道:「你不用再花言巧舌解說這件事了,我既然作出來了,難道還會怕你口頭上的威脅不成麼?」

  陳夫人歎息一聲,道:「我無意威脅你,我只是在給你說理……」

  李少卿冷笑一聲,道:「說理,我瞧你不用再費心了。」

  陳夫人氣得臉色發青,怒道:「那你的用心,究竟何在?」

  李少卿淡淡一笑,道:「咱們趕路吧!到了我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何在了?」

  陳夫人暗裡咬牙,忍下胸中的怒火,道:「看來,對孩子下毒一事,你是早有安排的了,而並非是臨時起意。」

  李少卿道:「不錯,咱們趕路了。」

  提韁催馬,向前奔去。

  這是一段遙長的行程,快馬加鞭,足足走了四個時辰,直到太陽偏西,健馬汗出如雨,幾不能支,李少卿才突然停了下來,翻身落馬,吩咐道:「夫人,可以下馬了。」

  陳夫人翻身下馬,流目四顧,只見停身處,是一片荒涼的郊野,左面亂墳壘壘,右面荒草過膝,前不見村舍,後不見行人,不禁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地方,解藥放在何處?」

  她雖然是出身武林世家,但自嫁給了陳道隆後,一直深居簡出,對襄陽府四周的形勢,並不太熟悉。何況,李少卿又故意安排的左轉右折,使人眼花繚亂,兼避陳府中人手追蹤。

  李少卿冷冷說道:「夫人,你既決定冒險捨身挽救陳家的骨血,那就不要為自身的安危擔憂。」

  突然掄動手中虎撐,擊在馬頭之上。

  健馬長嘶一聲,倒地死去。

  李少卿動作極快,陳夫人還未來得及問明內情,李少卿手中的虎撐,已然擊在陳夫人生馬的頭上。

  陳夫人閃開兩步,按捺下心中疑問,冷眼旁觀。

  只見事少卿把兩匹健馬上的坐鞍解下,投入深草叢中,又把兩匹健馬的屍體,拖入亂墳之中,拍拍雙手,提起虎撐、藥箱,道:「咱們走吧!」

  陳夫人道:「既然還要趕路,為什麼要擊斃兩匹坐騎?」

  李少卿道:「這叫作釜底抽薪,在下相信貴府中縱有追蹤之人,也不致找到在下行走的這條路線,那兩匹馬的屍體,經過今夜一宵,屍體就被野狼食去。那面荒草之中,是一片泥沼,兩具馬鞍在半個時辰之內,都要陷入泥沼之中,蹤影不見。」

  陳夫人冷冷說道:「你這是什麼用心了?」

  李少卿道:「我不要留下一點痕跡,為人追索。」

  陳夫人道:「這些年來,你變得越發的陰險了。」

  李少卿道:「江湖險詐,人心難測,在下不得不防範得周密一些。」

  陳夫人道:「犬子毒發,命在旦夕,我跟你來的用心,就是要為犬子取得解藥,如是你存心變卦,咱們只有一途解決了。」

  李少卿道:「夫人準備如何?」

  陳夫人道:「就在這荒野之中,一決生死。」

  李少卿道:「你可是覺著一定能夠勝我麼?」

  陳夫人道:「瞧你為人的險惡,陰森,尤過昔年,想來武功亦有很大的進境了。」

  李少卿雙目盯注在陳夫人臉上瞧了一陣,笑道:「看你英華內蘊,雖是作了養尊處優的夫人,大約也未把武功擱下,不過,在下可以坦然奉告一句,你未必能是我的敵手。」

  陳夫人道:「如是你不肯交出解藥的話,我已別無選擇。」

  李少卿道:「有,那只看你自己是否願意走這條路了。」

  陳夫人道:「好!請你坦白點說說看,究竟準備如何?」

  李少卿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先要請教夫人一句,你準備如何解救令郎?」

  陳夫人道:「拿回解藥,救回犬子,是我唯一的心願,你要什麼,儘管開出條件,只要是我能夠辦到,無不答允!」

  李少卿緩緩取下人皮面具,淡淡一笑,道:「陳夫人,別把話說的太滿了……」

  陳夫人接道:「咱們昔年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日子,我雖是女流之輩,但一向言而有信,這一點你心中早已明白了。」

  李少卿點點頭,道:「你能作到,只看你答不答允了。」

  陳夫人道:「你說吧!」

  李少卿仰面望天,口氣冷漠地說道:「陳道隆奪去了我幼年愛侶,我要替他戴上一頂綠帽子……」

  陳夫人聽得臉色大變,全身微微顫抖,道:「你說什麼?」

  李少卿道:「我要你答允和我作一夜夫妻,我就奉上解藥,以救令郎之命。」

  陳夫人道:「李少卿,你好惡毒啊!」

  李少卿道:「無毒不丈夫,陳夫人,你最好仔細地想一想了。」

  陳夫人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震動,臉色一片灰白,雙目中是忿怒和哀傷的混合神光,她雖極力在忍耐,但兩行清淚,仍然是盈盈而下,黯然說道:「少卿,你真的狠心到非要毀了我不可麼?」

  李少卿輕輕咳了一聲,道:「陳夫人言重了,陳道隆霸佔了你八九年,難道還不夠麼?」

  陳夫人道:「我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如何能說是霸佔,你不能含血噴人。」

  李少卿冷笑一聲道:「你們夫妻倒是一條心啊!」

  陳夫人強忍悽楚,不理會李少卿的譏諷,柔聲說道:「少卿,天下美女何止千萬,何苦一定要找上我,再說,我已經是生育過兒女的人,殘花敗柳,也不配和你比翼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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