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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鄺仕豪道:「敝令主進入此室,悟出這飛禽撲式實是一種極神奧武功……」

  黑衣婦人忙道:「想必你今主習成此百禽掌法?」

  「不是!」鄺仕豪道:「此乃百禽劍法,馮令主瞧出壁間另有兩行密跡,為甲骨文所刻,令主學識淵博,說出涵意!」

  「百禽劍法若習成,必可縱橫武林,但須資質秉賦極高之人,更須恒心毅力,在此室中研悟百日方可有成……」

  黑衣婦人忙道:「老身要問你,馮令主究竟習成沒有?」

  鄺仕豪冷冷笑道:「談何容易,馮令主依照一隻飛禽撲搏之式出劍,只覺真氣逆湧,忙收式調息片刻才平得如初。」

  黑衣婦人道:「他沒有習成乃武林蒼生之福,速速離開此室。」

  鄺仕豪向一隻神似大鵬飛禽,身形疾提,伸指按向鳥目。

  一聲輕雷過去,只見一方右壁望外移了開來,宛如一道石門……

  黑衣婦人及鄺仕豪、顧永強、七蒙面人穿過那石壁後,只覺足下踏著是一片沙地,陰氣森森火摺子弱光輝映照下,煙氣籠罩,似無止境。

  鄺仕豪忽面色一變,道:「上次鄺某隨令主來此,景物似與眼前有異。」

  黑衣蒙面婦人詫道:「真的麽?請敘出那日情景。」

  鄺仕豪道:「那日似有五具幽靈般長人手執兵刃阻擋馮令主。」

  「長人。」黑衣蒙面婦人詫道:「如此說來,這谷中景物似有人在暗中操縱是麽?」

  鄺仕豪道:「鄺某並未如此說過,因那日才一穿越石壁,那有五條身影群攻馮令主,由於漆黑無光,瞧不真面目,但令主馮翊與五人兇猛繳搏則非虛假,如今則一無動靜……」

  黑衣蒙面婦人不禁冷笑道:「原來堂主心機歹毒,意欲將我等葬送在五具幽靈兵刃之下。」

  鄺仕豪沉聲道:「倘或鄺某有此想法,也不致向諸位吐露。」

  黑衣蒙面婦人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話,那日拼搏顯然是你家令主馮翊獲勝,不然今日那有鄺堂主命在。」

  鄺仕豪淡淡一笑道:「動手之初,馮令主因五幽靈招式辣毒玄奧,被迫得險象環生,後來馮令主武功疾變,招式怪異,迫開對方使之散亂不能呼應配合,帶著鄺某沖出攔截。」

  黑衣蒙面婦人不禁一怔,道:「看來果有此事了,但不知鄺堂主所見五幽靈攔擊之時地與今日一般麼?」

  鄺仕豪略一思索,道:「時地似無多大關係,那日一出得石壁前行了數十步後才相遇五具幽靈。」

  黑衣蒙面婦人格格嬌笑一聲道:「老身此刻無法判斷鄺堂主之言真假……」語聲略頓又道:「不過老身行事絕不涉險,謀定後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說著目注七蒙面人道:「七位既是雷震子所遣,想必身懷子母雷珠,不妨由七位前導,一遇幽靈立即施展雷珠,想那雷珠威力無匹,陰霾之氣立煙消瓦解。」

  周姓蒙面人冷笑道:「借刀殺人,在下等豈可落入她鬼蜮暗算中。」

  黑衣蒙面婦人笑道:「七位來意不是欲鄺堂主帶領進入呂梁總壇是麼?如鄺堂主之言千真萬確,七位當鄺堂主罹遭不測,否則你我必同歸於盡。」

  七蒙面人不禁一呆,互望了一眼,秦姓蒙面人道:「非是我等吝惜『子母雷珠』,若引發禁制豈非弄巧成拙。」

  突然,黑衣蒙面婦人纖手一揮。

  顧永強手中火摺子昏黃火焰頓時熄滅,伸手不見五指。

  但只聽黑衣蒙面婦人語聲冰冷徹骨道:「七位可別忘了生死尚操在老身手中,如老身料得不錯,七位定非雷震子門下。」

  周姓蒙面人冷笑道:「你何以見得?」

  「因為老身命七位取出子母雷珠,目光中均泛出悸懼之色,顯然情虛,而且目光中有聯手猝襲老身之意。」

  有聯七蒙面默然不語。

  顧永強暗暗驚心道:「這妖婦目光委實銳厲!若如此僵持下去,節外生枝,恐未必能安然抵達總壇。」不由心生急燥。

  七蒙面人暗中凝神蓄勢,防黑衣妖婦猝襲,周姓蒙面人沉聲道:「鄺堂主,你別忘了你的家小仍在我等手中。」

  鄺仕豪道:「鄺某怎能忘記,但目前處境凶危異常,倘不捐棄私欲,戳力同心,哼哼,恐你我俱同歸於盡。」

  周姓蒙面人道:「兄弟原要鄺堂主警剔,不可受黑衣妖婦蠱惑。」

  鄺仕豪道:「鄺某若深知此谷中一切奧秘,怎可尚留在此處束手無策,任諸位譏笑怒駡。」

  顧永強暗道:「這話並無分毫虛假。」

  驀地狂風大作,怒吼如雷,洶湧飛沙逼得群邪沉椿不住,足下踉蹌浮動,不禁大驚失色。

  風力逐漸加強,力逾萬鈞,飛沙狂卷,宛如千軍萬馬,只聽黑衣婦人厲喝道:「我等無疑置身巽卦禁制內,速退身至壁側互相環抱不為罡風吹起,俟禁制減弱再作道理。」

  這幾句話此時此情之下,如非身負絕頂武功,必難清晰送入每人耳內。

  顧永強罡風初起之際,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帶起鄺仕豪轉身躍望壁角環肩抱定,沉椿不動。

  鄺仕豪因故然生變,百忙中未及尋思顧永強有如此機警。

  七蒙面人急圈成一團,身形躍下環臂抱住相鄰肩頭,但不知黑衣婦人藏身何處。

  風沙怒吼,天崩地裂,威勢駭人,有增無已,看來禁制減弱尚須相當久長的時刻……

  申牌時分,山谷中落日特別早,尤其參天古木籠蔭蔽空之下,那片古墓顯得晦陰幽森,長草迎風披拂隱現幢幢翁仲身影,更平添幾許恐怖淒涼氣氛。

  忽地——

  谷中紛紛現出白色人影,身法迅快如電,掠向古墓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那赤城高手斯雲去而複返。

  此次捲土重來,斯雲領著高手眾多,欲湔雪前辱,但身形落實四顧一望,只覺並無一人,不禁一呆道:「難道他們均進入古墓了麽?」

  另一白衣人道:「香主不可再遲疑,宜當機立斷,施展雷珠炸開古墓,以免誤事。」

  斯雲點點頭,嘆息一聲道:「子母雷珠乃風雷堡雷震子獨門奇珍,山主不知從何處得來託付斯某,如非必要不宜施展,防武林中誤認我赤城與風雷堡沆瀣一氣。」說著取出一顆子母雷珠,控在掌心。

  只聽暴雷似的一聲大喝道:「且慢!」

  斯雲不禁面色一變。

  只見一株大樹之上飛鳥般掠出三條身影,迅快如飛落在墓道上,現出羅刹追魂害天殘、白鷺崖谷姥姥、三絕手裘元,斯雲暗道:「這三人怎麽到得在一處?」

  唐天殘望了斯雲一眼,冷冷出聲道:「雷震子也不知是何用心,竟以雷珠作為結納奧援重禮,這雷珠若讓尊駕妄自施展,不知闖下多少浩劫。」

  斯雲道:「在下不知闖什麼滔天大禍,請道其詳。」

  唐天殘冷笑道:「若用雷珠引發墓中禁制,此穀立生巨變,說不定十裡方圓之內都成為火海陸沉,你我均化為劫灰。」

  斯雲沉聲道:「這到好,與馮翊同歸於盡,在下心安理得,雖死何懼。」

  唐天殘道:「萬一馮翊並未在內咧?」

  斯雲不禁語塞,嘿嘿發出一聲冷笑。

  唐天線道:「非是唐某有意譏刺尊駕,其實此一雷珠對古墓根本傷損不了分毫……」說著掌心托著一顆子母雷珠,接道:「尊駕所有是否與唐某掌中雷珠一般!」

  斯雲聽出唐天殘之語前後似有矛盾,這等老輩成名人物決不致如此顛倒,忙伸出左掌。

  他掌心赫然顯出一顆子母雷珠,與唐天殘所有竟是一模一樣。

  羅刹追魂唐天殘不禁哈哈狂笑不止。

  斯雲眉頭濃皺,道:「唐老當家發笑為何?」

  唐天殘道:「唐某只道尊駕雷珠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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