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朱衣驊騮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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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洪道:「風聞丁老師在麻城大別七劍宅中猝施展五行絕命行之灰衣老者,事隔多日,丁老師必有所知。」 丁大江道:「這要問楊少寨主了。」 龐洪不禁一怔,暗道:「莫非楊玉龍真與此事有關,難怪他返轉君山言語閃爍,形蹤隱現無定……」猛然悟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理,若星寒劍為楊氏父子獲有,則自身性命亦恐將難保,遂望了丁大江一眼,點點頭道:「好,你我暫時聯手放出楊少寨主再說。」說著目光掃視在四外,接道:「君山弟兄為無形奇毒所制,請速解救以免人手單薄。」 催魂伽藍丁大江微微一笑,身形迅快加飛,逐一解救醒來,接著又將鄧公玄率來手下救醒,喝道:「老朽雖饒你等不死,但諸位須入華嚴寺內通知鄧公玄速放出楊玉龍!」 鄧公玄黨羽明知楊玉龍未在寺內,亦非鄧公玄所為,但在江湖巨凶之前不欲辯白致橫生枝節,默然不語紛紛奔向華嚴寺內而去。 龐洪忽地面色微變,道:「說不定鄧公玄已乘機從寺後逃去,此刻已鴻飛冥冥,無處可覓!」 丁大江陰陰一笑道:「丁某已在此華嚴寺外布下無形奇毒,諒他插翅難飛。」 龐洪冷笑道:「未必就如丁老師所言,丁老師無形奇毒亦非無往不利,大別七劍宅內為何不順利將鄧公玄擒住?」 催魂伽藍丁大江道:「長線放遠鳶,還怕他飛了不成!」 忽聞一聲森冷如冰輕笑傳來道:「丁老師別來無恙!」 兩人不禁一怔,循聲望去,只見一身高八尺重瞳虯須紫袍老者站在三丈開外。 催魂伽藍丁大江目睹此人,認出是天南魔夫羅刹追魂唐天殘,不禁心神暗駭,哦了一聲道:「唐老師亦趕來燕京了!」 唐天殘微微頷首道:「唐某不慎,將五行絕命針失去,致掀起江湖是非殺劫,唐某豈能坐視,為了追回失物,竟有勞諸位竭盡心力暗中查尋,德重心感,容日後定當圖報。」 他們三人均是江湖巨擘,口中雖仁義道德,其實暗地勾心鬥角,丁大江與龐洪暗罵道:「口密腹劍,說得好聽!」 但見唐天殘面色微沉,注視在辣手人屠龐洪面上,淡淡一笑道:「殘殺川南三煞主凶刻已現蹤江湖中,丁老師曾在麻城目睹此人形像,此人飄忽宛如天際神龍,見首難見其尾……」 丁大江冷笑道:「你太誇獎他了!」 唐天殘似若無聞,目注龐洪接道:「卻風聞貴少寨主與此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暗中潛入京師,實有圖謀……」 龐洪勃然大怒,厲喝道:「胡說!」 唐天殘冷冷一笑道:「龐老師無須色厲內荏,有人親眼目擊貴少寨主與無名老人相唔,楊玉龍若無不可告人之處,為何變易容貌,又為何被鄧公玄所擒?」 龐洪怒道:「唐天殘,你血口噴人,當心自取罪戾。」 羅刹追魂唐天殘冷笑道:「憑你龐洪,也敢向唐某動手!」 龐洪目中冷出一抹殺機,寒芒疾閃,冷哼道:「龐某未必懼你!」 丁大江忙道:「兩位休要意氣之爭,我等不妨入寺當面向鄧公玄要人,一問楊玉龍即知!」 唐天殘冷冷笑道:「兩位先請,唐某隨後。」 一行人等小心翼翼進入寺內,俗大的華嚴寺內竟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大雄寶殿楣匾上飄揚著一方白紙,上書: 「青山不改, 後會有期。」 顯然鄧公玄已離去! 辣手人屠龐洪滿懷懊喪,怒視催魂伽藍丁大江一眼,冷笑道:「丁老師方才誇下海口,在此華嚴寺四外山布下無形奇毒,鄧公玄怎可安然離去?」 丁大江老臉一紅。 唐天殘突然靈機一動,道:「鄧公玄莫非身懷避毒寶物麼?」繼又想起楊玉龍落在鄧公玄手內,楊玉龍既與無名老叟沆瀣一氣,那避毒珠難免在楊玉龍懷內,由此類推,不言而知……」遂宏聲大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龐老師,有煩帶唐某面見楊鎮波老兒!」 龐洪心中一驚,道:「龐某不知他在何處?」 唐天殘面色疾變,右腕迅若雷光石火抓向龐洪左臂「曲他穴」,中指戟伸,一縷勁風似箭射出,掌中套指,辛辣詭毒,淩厲絕倫。 辣手人屠亦非易與之輩,身形疾閃,移宮換位,雙掌一招「三環套月」攻出,柔中帶剛,不帶半點風聲。 他那掌力陰毒異常,擊實人體,表面無絲毫傷痕可尋,其實脾臟全碎。 唐天殘陰惻惻長笑,變招快攻如電,龐洪亦展開渾身絕藝,掌影泛空,攻勢如潮。 丁大江退在一旁,冷眼旁觀,默然忖思,知唐天殘向辣手人屠龐洪猝然出手其中必有道理,冀望唐天殘獲勝,可在龐洪口中得知端倪。 他乃心黑手辣之巨凶,換在昔日定須施展奇毒將雙方制住,無奈連日來杯弓蛇影,已成驚弓之鳥,何況唐天殘滿身均是毒器凶物,防不勝防,萬一打蛇不死反成仇,為此心懷顧忌。 驀地…… 龐洪長嘯一聲,縱身騰空揚掌撤下一蓬白骨針,急如驟雨。 唐天殘突哈哈大笑,一襲紫袍無風暴漲,似一隻圓球般,白骨針悉數落在袍上。 龐洪身方沾地暗道:「此時不走,還待何時!」忽瞥見鼓漲紫袍內突一溜火光電奔飛出,暗道不好,騰空縱起,只感左肩奇痛徹骨,龐洪悶哼中一條左臂炸得骨肉橫飛。 唐天殘如飛而至,一把抓起龐洪,身形逾電掠去。 催魂伽藍丁大江不禁駭然變色,踹足追向唐天殘身後,轉眼消失於碧翠黛綠遠處。 ………… 南宮鵬飛擅於丹青之術,不知怎麽竟傳入宋夫人耳中,懇宋燕彰轉請南宮鵬飛賜繪一幀佛像。 宋燕彰知南宮鵬飛有所為而來,怎有餘暇作畫,本不允所請,被南宮鵬飛聞及立即應允下來。 那日清晨。 南宮鵬飛在滄州趕回,返抵宋宅,於書房中撿出一卷畫軸及丹青畫筆向佛堂走去。 橫越一狹長天井,穿過一所月洞門,便是一座清幽的小院,桐影榴花,檀香芳鬱。 一四旬餘僕婦正在打掃佛堂外簷下,忽瞥見南宮鵬飛飄然走入,忙道:「佛堂重地,夫人不准任人進入其誦經禮佛處所,稍時夫人必來,公子雖然不怕,奴婢卻吃罪不起!」 南宮鵬飛微笑道:「無須驚怕,你現去稟明夫人,說我在此院中作畫,不准旁人驚擾,連你也不例外!」 那僕婦如言離去。 南宮鵬飛緩緩步入佛堂,只見佛堂內打掃得纖塵不染,案上磬清木魚經卷井列有序,檀香四溢,沁人心脾,神龕內由巧匠以百年沉檀雕刻觀音善才龍女三像,塗沐光漆,丈二法身栩栩如生。 南宮鵬飛目光仔細打量佛堂內景物,毫無可異之處,甚難察覺星寒劍藏於何處,暗道:「莫非王秋和向龐洪胡謅的麽?」 繼而又暗感不對,王秋和決不會以全家性命兒戲相賭,但王秋和又從何處察出,不禁沉思起來。 他在佛堂內留連,將近一個時辰,只感毫無蛛絲馬跡可尋,一籌莫展,不由心生焦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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