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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這時,店外走進一個衣衫襤樓老者,逕向櫃上走去,笑道:「朱掌櫃,我與你帶了一封書信。」說著遞上一封密緘及一枚製錢。

  那製錢,款式特別,正反面鑲有龍鳳形像,色澤暗舊,不窮極目力,實無法審明花紋。

  朱掌櫃將信及製錢收入懷中,接道:「尊駕請隨我來。」

  兩人先後穿堂入室,轉彎抹角,進入密室。

  朱掌櫃目露驚詫之色道:「令主緣何來此,邇來風聲甚緊,武林群雄紛紛搜覓令主行蹤。」

  佛面人屠鐵少川道:「這點倒無庸掛慮,老朽一路而來,有幾次與武林群雄相遇,他等卻不戰而退,有意縱使老朽逃遁,其中必另有緣故。」

  朱掌櫃愕然道:「令主才智無匹,必然察破其中蹊蹺。」

  鐵少川低哼一聲道:「星河三寶只玉勾斜出現,老朽得而復失,尚有星河秘笈及天龍丹還是一個不解之謎,雖然江湖傳言嘖嘖,以訛傳訛,但武林群雄疑心其他二寶老朽知其藏處,故長線放遠鳶,意欲在老朽身上找出二寶。」說著略略一頓,接道:「此是題外文章,這秘密分舵未敗露形跡麼?」

  朱掌櫃答道:「屬下命弟兄儘量收斂,不得任意惹事生非,故安然無事。」

  鐵少川頷首道:「好,店中有無精明幹練身手頗高之人,喚來聽老朽差遣。」

  朱掌櫃領命外出,須臾領進一個五官均勻,皙白微須,文士模樣中年人,抱拳躬身道:「屑下呂毓平聽候令主吩咐。」

  鐵少川取過筆墨紙硯修下家書一封,向呂毓平道:「附耳過來!」

  呂毓平趨近,鐵少川密語一陣,又道:「老朽在保安砦東二龍寨聚香茶棧等你。」

  鐵少川又向朱掌櫃道:「俟老朽離去之後,你調集其他八處秘密分舵人手趕至二龍寨候命。」

  呂毓平接過書信疾掠而出。

  鐵少川與朱掌櫃談了一陣,穿窗飛上瓦面,身形晃了一晃便即無蹤。

  朱掌櫃面色凝肅,捧著水煙袋走向櫃前,棧內人來客往,他那肥胖身軀被人輕撞了一下,也未注意,坐在櫃內閉目沉思。

  忽聞櫃外清朗語聲道:「借光!」

  朱掌櫃睜開眼瞼,只見一瘦小漢子含笑遞上一枚龍鳳製錢,不禁面色一驚道:「這錢尊駕是從何而來的?」

  瘦小漢子道:「離此五裡在下相遇一衣衫檻樓老頭,受他之托命在下趕來,說是有強敵追蹤,請掌櫃的趕去援助。」繼說明地址,放下製錢揚長外出。

  朱掌櫃滿腹疑雲,暗道:「令主為何遣一素不相識之人到來,此人精華內蘊,分明身負內家絕學,其中定有蹊蹺。」猛—轉念道:「令主有知人之明,絕不致託付不可靠之人前來,倘或是強敵,他怎會捨本逐末,輕易放過令主。」

  他喃喃自語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召來管事說明須離店一二日,命其照管店務,整裝外出,照瘦小漢子所說方向疾奔而去。

  驀地——,忽聞一聲陰沉冷笑傳來道:「站住!」

  聲雖不大,送入耳中卻宛若電擊,不禁臉色大變,只見一個參天籠蔭古檜上疾如鷹隼瀉下一條身影,顯出一氣宇挺拔,俊美瀟灑的美少年,含笑道:「朱掌櫃,瞧你不出身負內家武學,確是真人不露相。」

  朱胖子知遇強敵,扣著一把鐵蒺藜,施展滿天花雨暗器絕乘手法扣出,身形卻往外疾射而去。

  豈知身未落定,眼前人影一閃,那俊美少年已立在面前,目光懾人,含笑道:「朱掌櫃為何去意匆匆,拒人千里之外。」

  朱胖子才知遇上平生罕見之辣手強敵,不由泛起一縷奇寒,額上豆大汗珠順顛淌下。

  朱掌櫃苦笑一聲道:「朱某須趕去探望一位朋友,彼此毫無過節,尊駕為何阻住去路!」

  少年微笑道:「在下並無惡意,朱掌櫃所探望的朋友是否佛面人屠鐵少川?」

  鐵少川三字入耳,朱掌櫃不禁面無人色,顫聲道:「尊駕就是……」

  他想起邇來武林傳聞,及鐵少川所述,即猛省來人姓名來歷。

  少年從朱掌櫃眼神中察覺,不禁頷首微笑道:「不錯,在下正是霍文翔,朱掌櫃,你妻小業均在昆明,又無惡行在外,與一作惡多端,人神共憤的巨邪甘願效死未免不值,只要你能與在下合作,在下絕不難為於你。」

  家業妻小四字著實打動朱掌櫃心弦,暗道:「在昆明誰人不知我朱胖子,財源茂盛,日進鬥金,妻賢子孝,何必替人賣命。」一念巳定,不由長歎一聲道:「朱某願追隨武林盟主,唯命是從,只是未免愧對故主,不忠不孝,何顏再立足於江湖間。」

  霍文翔道:「朱掌櫃不聞良禽擇木而棲之言,愚忠徒貽人議。」話聲略頓,又道:「老賊與朱老師相晤情形可否賜告?」

  朱掌櫃心神一震,忖料霍文翔有意相試,知不可謊言欺騙,便將鐵少川來棧經過和盤托出。

  霍文翔抱拳略拱道:「承蒙相告,足感盛情。」說著,轉面右手一抬,檜蔭叢柯間飛落一老化子,躬身道:「盟主有何吩咐?」

  霍文翔道:「有煩領這位朱老師去見佟前輩。」

  他目送兩人遠去後,疾展輕功身法向保安砦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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