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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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壽待石老三的身影消失門外後,即在一味甘草中撥出—顆臘封藥丸塞入懷中躺下。 躺在密室中的霍文翔,他施展星河秘笈中的「倒轉經脈」心法,將蓋世巨邪佛面人屠鐵少川騙得信而不疑,認他真系江恒叟,但他煩慮的是七海神龍秦錫壽無法將訊息交到秦麗琪手中。 自鐵少川走後,一直未見回轉,他趁此良機策劃未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鐵壁緩緩開啟,只見秦錫壽佝僂彎腰提著食盒走了進來,菜飯一一放置桌上後,趨近榻旁低聲道:「信已帶到。」暗中遞與臘封藥丸及一冊線裝薄冊,又道:此冊已耗盡老朽無數心血繪成圖說,險惡埋仗消息變化俱錄在內,賢婿速速參悟,但此中機鈕非稀世寶刃,切石若腐利器無法切斷。」說著又走回案前。 霍文翔捏開臘丸,已知秦麗琪等群雄之一切佈置,忙運內功傳聲其岳父秦錫壽如何進行。 驀地——,佛面人屠鐵少川與鐘離炎疾逾鬼魁掠入室中,目睹秦錫壽正在用碗盛飯,遂問道:「江大爺能說話麼?」 秦錫壽彎著腰唉了一聲道:「江大爺也真可憐,得了此離奇怪症,一直就沒說過話,中飯還是小的喂的咧!」 鐵少川望了鐘離炎一眼道:「看來,如不擒住霍小賊是無法解開江賢弟的禁制了。」 鐘離炎道:「洗髓經達摩絕學,曠古淩今,其中必有解開江賢弟禁制的心法。」 鐵少山沉聲道:「這個老朽知道,無奈老朽心境不能沉靜下來,參悟其解,風聞霍小賊已趕來,但無法查出其潛跡之處,是以老朽心亂如麻。」 鐘離炎道:「半月之約,他必然前來,撒下釣餌,哪怕金鼇不上鉤,有威靈子在此,他如不解救,豈不令天下群豪失望,盟主威信何在?」 鐵少川冷笑一聲,又無限感慨道:「霍文翔小賊比北斗令閻鵬展更是難惹難纏,他怎能為了威靈子一人而貽誤大局,才智卓絕,料敵機先,是老朽生平唯一敬畏之人。」 如非站在敵對立場,鐵少川必然折節下交。 鐘離炎默然無語。 鐵少川面色凝肅,高聲道:「形若水火,勢不兩立,老朽若不查明他潛跡之處,寢食難安,那百花老賊形跡飄忽,聲東擊西,亦是心腹大害,鐘離賢弟我們走!」 雙邪疾掠而出,室內岑寂如水,霍文翔面向裡側翻閱秦錫壽所繪圖說。 大廚房爐灶火旺,鍋勺敲得震天價響,面飯酒菜,端上送 下,川流不息,十二個時辰全日終夜幾乎永無休止,所幸廚房內雜役甚眾,輪班更調,不然勞累何堪忍受。 秦錫壽與石老三正在對弈,跳馬架炮,殺搏激烈。 石老三突感頭目一陣暈眩,肩頭晃了兩晃,面色蒼白。 秦錫壽道:「老弟,你怎麼了!」 「有點不舒服。」 秦錫壽忙把棋局一推,立起伸手攙扶石老三道:「此是身體疲累所致,睡上一會也就好啦。」說著將石老三送入臥室,點上黑甜睡穴,用棉被蓋上,裝做蒙頭大睡模樣。 大廚房位於鐵少川隱秘藏處之外,僅秦錫壽可以任意出入,一則秦錫壽烹調藝精,當年在天蕩湖由天廚星魏韶處領會所得,老賊嗜愛佳餚美味,非秦錫壽親手烹治則舌不甘味,再秦餌壽龍鍾傴僂,身無武功;老誠渾厚,是以不提防於他有詐。 夜靜更深,秦錫壽盛了一碗燕窩湯走入霍文翔的居室,只見霍文翔向裡側臥,低聲道:「賢婿準備好了麼?」 霍文翔驀地睜目,道:「岳父這本圖說小婿已參悟其中變化,巳索得驪珠,目前只須竊得玉勾斜,便可毀斷總機關。」 秦錫壽頷首道:「如此甚好,你我速出易換屍體,風聞堡外百花翁率來甚眾,形跡飄忽,暗襲出手,堡中弟兄死傷不久因此鐵老賊遣出一半能手搜覓群雄及百花門下行蹤,所以堡內戒備稍疏,便於行事。」 霍文翔道:「此山穴內防守之盜黨不乏好手,你我同出,恐為岳父帶來危難。」 秦錫壽搖首笑道:「無妨,這機關老賊過於自信,只有十六名匪徒分守幾處要道,你我所擇途徑,僅一名好酒貪杯之輩把守,由老朽應付就是。」 霍文翔一躍而起,隨著秦錫壽走出,暗道行徑須按星宿纏度方位行走,稍一誤踏,必觸動消息立罹慘死之禍,當日秦錫壽由鐵少川親自領入,不厭其詳解說,使秦錫壽受益不淺。 行行近出口處,秦錫壽暗示意霍文翔停身,自己則傴僂慢步走前,忽聞不遠處傳來一沙沉語聲道:「老王,江恒叟老師復原了麼?」 此刻,霍文翔更聰明穎悟,巳諳全盤陣式變化,老賊系按周天正反九宮兩儀陰陽陣佈設,是以如魚行水略無礙阻。 秦錫壽搖首嘆息道:「江大爺尚不能說話,目光黯弱,小的送上陳年美酒及蓮子羹,江大爺拒不飲食,流淚不止。』 只見一虎背熊腰,目光鷹鷙老叟,叉腰守在出口內,聞言慨歎一聲,也未再問。 秦錫壽說時人巳走近,又道:「莫爺,廚下已準備了美酒仁肴與令主飲用,小的看來,令主只恐一時片刻恐難返轉,須否讓小的送與莫爺……」 話尚未了,姓莫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快去送來!」 秦錫壽笑容滿面擦身而過,姓莫老叟伸手向壁間暗處撇下暗鈕,兩道厚厚的石壁向外掀開。 霍文翔趁機疾逾電閃掠出,莫姓老者突感眼皮沉重,竟挨著石壁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莫姓老者才睜目醒來,發現自己靠壁而坐,面前擺著一隻食盒,不禁心神猛凜,暗道:「老朽這是怎麼了,練武數十年從未有如此突然昏睡情景,莫非……哼,其 中必大有蹊蹺。」 五指輕輕掀開食盒,只見盒內放有四式佳餚,另有一壺撲鼻芳香陳年瀘州大紹,使他不禁一怔,默默忖思道:「為何老王見我睡著,怎不喚醒老朽?」 他心中一動疑,急急搜查甬遭中諸般消息埋伏,並無絲毫損壞情景,又進入江恒叟居室,只見江恒叟面向裡睡,一動不動,不禁搖了搖首退了,感覺茫然不解,又匆匆奔入廚房。 這時,秦錫壽正在掌鍋,烹治一味松子燒雞,熱香四溢,瞥見莫姓老者走來,忙笑道:「莫爺,小的不敢驚擾你老好睡,想必酒冷菜涼,是否須小的重新與莫爺起鍋。」 莫姓老者只覺盤問老王未免多此一舉,與一個不懂武功昏庸老朽相談,似牛頭不對馬嘴,徒貽人笑柄,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懷著滿腔疑雲離去,此事又不便向人吐露,顏面攸關,只好悶在自己心裡。 秦錫壽暗暗一笑,敲勺高聲道:「石老三,快送雞與陳五爺。」 在另廂清洗碗盤的石老三聞聲應喏,快步走來,將一盤松子燒雞裝進食盒,提起就走。 堡內街巷冷清清的,寥無人蹤,異常淒涼,但屋內窗隙樓角,卻遍佈暗樁,石老三提著食盒一路疾行,知有千百道銳利目光注視著他,面色卻鎮定如恒,鼻內哼著小調,逕望南堡碉樓走去。 碉樓內有人喚道:「石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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