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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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身形未定,只見寒虹疾閃,猛感左耳一涼,一隻血淋淋耳朵墜地。 霍文翔冷笑道:「尊駕如不說出鐵少川行蹤,在下要斬除尊駕兩條手臂及挑破三條主經。」 白衣人左耳被削,厲嘯一聲,左手疾按前胸,嗤嗤破風聲響,從他指縫進射出湛藍光華三棱鐵針。 他那暗器手法甚是奇異,罩及人身全體。 霍文翔不退反進,射陽劍疾揮而出,白衣人一條右臂硬生生離肩墜地,鮮血如注,那棱鐵針身中霍文翔,觸體紛紛震飛。 白衣人忍著痛,面色大變,獰聲道:「我這三棱戮神針乃海底寒鐵所鑄,無堅不摧,雖你玄功護體,亦不能防,莫非獺皮寶衣在閣下身上麼?」 霍文翔道:「尊駕不愧料事如神,可惜明白的太遲了。」手起一劍,白衣人—條右臂墜地,劍鋒疾挑,光華流閃。 只聽白衣人悶嗥一聲,滿口牙齒及舌被射陽劍犀利劍芒剜出腔外,鮮血飛濺。 智明禪師目睹情景,大驚失色,轉身拔腿就跑。 但聽霍文翔大喝道:「你也饒不得。」 寒光疾奔,智明和尚一顆頭顱帶著鮮血飛出七八丈外,屍體栽僕於地。 霍文翔收劍向白衣人森冷出聲道:「尊駕如若愛惜生命,即請引我前往一見鐵少川。」 背後忽生起林冷的笑聲道:「閣下武功驚人,難怪以武林 盟主自居,但隻身赴約,卻似嫌狂妄,閣下出手狠辣,太也目中無人了。」 霍文翔轉面望去,只見草坡上一列立著十數江湖人物,那說話的系矮胖如瓜的銀須老叟,小眼中開閹之間,射出一線逼人寒芒。 他毫不畏怯,微微一笑道:「在下已遵鐵令主之邀,隻身赴約,諸位為何攔道相阻,是輕視在下的長劍不利麼?」 矮胖老者冷笑道:「閣下應令主之約,老朽絕不敢阻攔,但閣下將我拜弟傷在劍下不可容忍,閣下長劍雖利,絕傷不了老……」 話音未了,霍文翔神色一變,大喝道:「誰說傷不了你?」射陽劍一招「驚虹丕變」,飛卷而出,幻出漫空匹練,風雷嘯聲如濤。 銀須老者大驚失色,暗道:「這小賊劍術如此精奇淩厲,無怪令主視他為眼中之釘。」心念乍起之際,已自身法奇快飄了開去。 誰知霍文翔劍勢卻如長江大河般,綿綿不絕,卷襲群邪,只聽霍文翔大喝一聲,射陽劍竟脫手飛出,驚虹怒卷,群邪慘嗥驚呼出聲,血肉隨著斷肢飛起,八人逃閃不及橫屍劍下。 矮胖銀須老者仗著身法奇快,但肩上依然被芒尾劃開一道尺許血口,發出一聲厲嗥,穿空如電遁去。 其餘群邪魂飛膽落,紛紛四散竄逃入林中。 霍文翔向白衣人冷冷出聲道:「在下並不嗜殺,但留下尊駕性命有害無益,不能一念之慈,徒貽無窮禍害。」逕起一劍屍分兩截倒地。 他望也不望,縱身疾躍而起,去勢迅快如電,身形瞬即杳失……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暮春初夏,杭州西湖從湖濱垂楊照裡遙望,綠水邐迤,山色橫黛,桃李夾道,風光明媚。 那日暮靄深垂之際,一輪明月已自高高升起,似將西子湖籠上一重霧彀薄紗,蕩漾湖光,亭亭塔影,恍如廣寒仙境。 湖心中三兩遊艇緩緩飄浮,燈火如豆,絲竹弦管夾著曼妙歌聲,令人沉醉神往。 湖艇上忽現出霍文翔身影,飄灑慢步向泊艇處走去。 一艘小巧精緻畫舫上走出一個短裝少女,秀美明豔,挑著一盞紗燈嬌聲笑道:「大爺要船麼?」 霍文翔微笑頷首,步上踏板進入舫中落座,朗聲道:「姑娘,請先往平湖秋月一遊。」 少女嬌聲低應了一聲「是」,在霍文翔面前擺上四色精美小菜及一壺酒,揮動雙槳緩緩離岸駛向湖心。 霍文翔獨酌沉思,只覺意煩心亂,食不知味,突聞輕微語聲隨風飄送入耳道:「閣下雅興不淺,令祖母生死懸于一發,尚有此心情冶遊麼?」 畫舫之尾相距不過五丈一艘小艇隨來,那發話之人顯然在內,霍文翔朗聲大笑道:「兄台既奉鐵令主之命追躡,請登舟開門見山一談,何必出言譏刺。」 小舟內飄出一條人影,迅如玄鶴般掠上面舫,踏入艙內,艙身只微微一晃。 霍文翔只見來人是一面色肅穆黑須中年人,豐度不凡,遂 欠身離座,以手一讓,笑道:「明月當頭,湖水似鏡,臨風小醉,濯魄醒心,兄台何妨共飲!」 來人亦不推讓,在對首坐下,軒眉微笑道:「閣下鎮靜涵深,自愧不如,令人欽佩,如兄弟所料不差,閣下似成竹在胸。」 霍文翔頷首淡淡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往不利,尊駕高姓大名可否見告!」 來人似感一怔,道:「兄弟姓夏,名大成。」 這時,少女又進艙送上一副杯筷,望了來人一眼,襝衽退出。 霍文翔在夏大成杯中滿滿斟了一杯酒,擎杯高舉,道:「人生幾曾月當頭,你我萍水相晤,亦是有緣,在下敬你一杯。」 夏大成久在鐵少川門下,耳濡目染,江湖詭詐,防不勝防,聞霍文翔之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是深懷戒心,推懷笑道:「兄弟不善飲,何況身奉令主之命,立待閣下前往北高峰一敘。」 霍文翔已知夏大成心意,遂微微一笑道:「尊駕既不善飲,在下也不勉強。」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道:「北高峰在下自然要去,不過須鐵令主親自送還家祖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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