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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百花翁大驚失色,疾掠在萬釗身前,掏出一顆靈丹與他服下,道:「此丹可解百毒。」

  那青袍背劍道人冷笑一聲道:「血債血還,貧道立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用手一揮,七殺惡判東方旭等群邪,紛紛撲向百花門下。

  那七殺惡判東方旭竟向百花翁攻去,雙掌劈出。

  百花翁大喝一聲:「且慢!」

  東方旭果然停手不攻,但不發一聲,目光若定,一瞬不瞬逼視在百花翁臉上。

  百花翁兩道異樣眼神與東方旭目光相接,暗施密宗攝心迷魂魔法,徐徐出言道:「東方老師,你我非敵是友,何必助紂為虐。」

  突然,青袍道人揚聲大笑道:「百花老師,你那迷魂大法,無法得逞,枉用心機了。」

  七殺惡判東方陽嘴角泛起一絲獰笑,雙掌疾劈而出,身形箭射,化掌為抓,潮嘯罡風中夾著絲絲寒勁,招式之惡毒武林罕見。

  百花翁恍然大悟,知東方旭等群邪已迷失本性,受那青袍道人驅使,無怪自己攝心迷魂大法失效,看來,那青袍道人來歷甚為可疑,群邪受他挾制顯然專為對付自己。

  耳聞自己門下慘嗥出聲,急急揚袖向東方旭卷去,身形疾退,大喝一聲「走」,率著殘餘徒眾遁去。

  那毒手魔什萬釗服下百花翁靈丹後,毒傷稍解,雙掌疾展出「雷音神功」,火光疾閃阻住迫敵。

  青袍道人嘿嘿發出一聲陰森低笑,率領群邪進入漫空風砂中,迅即杳失。

  九尾天狐車素玉暗暗膽寒,負疚之念逾發沉重,自己如不醋海生波,絕不會釀成如此巨變。

  忽聞藏身崖下隱隱傳來人語低聲,不禁一怔,探首垂目望去,只見南儒司空陵北丐佟青松與一老化子低聲談話。

  那老化子裝束形貌,似為玉皇觀賊道及麻顯淵口中所述的桂秋葉,不禁凝耳傾聽。

  只聽桂秋葉道:「虞鳳棲姑娘藏身之處甚為隱秘,但不知霍少俠何時能趕至。」

  北丐佟青松長歎一聲道:「武林遭此荼毒,乃劫數使然,非人力可以挽回,想不到我們丐幫亦有老賊臥底之人,在短短時日中又難以偵出,霍少俠為事羈延,如遣人傳訊,又恐外泄,為之奈何。」

  司空陵神色凝肅道:「此話極是,你我二人非擇一親身趕去通知霍老弟不可,萬一他行蹤變更錯之交臂,雖虞姑娘藏身隱秘,老賊無孔不入,藏身必然外泄。

  佟青松神色一驚道:「你認定那青袍老道即是金面老賊化身麼?」

  「誰說不是。」司空陵冷笑道:「如非窮酸自知不敵他肩上玉勾斜,早就現身放手一拼了。」

  佟青松略一沉吟道:「情勢危急,老化子勢必親身趕回迎上霍老弟不可。」

  司空陵頷首道:「速去速回,窮酸獨木難支大廈,萬一有失,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事小,有誤虞姑娘性命則百死莫贖。」說著嘆息一聲道:「虞姑娘武功上乘,怎奈為老賊獨門手法制住,窮酸又不敢妄行解穴……」

  言猶未了,崖上忽電瀉疾落紅色嬌俏身影,現出九尾天狐車素玉,眸中泫然欲滴,襝衽道:「車素玉鑄成大錯,萬死不辭,那虞姑娘系車素玉獨門點穴手法制住,只求帶往解開虞姑娘穴道,隨兩位如何處置,車素玉決不皺眉。」

  南儒北丐一見車素玉現身,不禁疑雲滿腹,恐車素玉言險心詐。

  佟青松冷笑道:「車姑娘,明人不做暗事,花言巧語,佯作真誠,老化子若帶你前往,老賊在身後躡蹤,無異引狼入室……」

  車素玉眼中淌出兩行淚珠,忙道:「我早知兩位不信,請出手將我點倒,四外有無老賊蹤跡,必難逃兩位銳利耳目之下……」

  司空陵忽疾伸兩指,迅如雷光石火,朝車素玉「暈穴」點下。

  車素玉似束手就戮,身形毫未閃避,嚶嚀一聲,仰面倒下。

  南儒北丐及桂秋葉三人分向搜索敵蹤,須臾,返回原處,司空陵一手抓起車素玉腰際羅帶,先後騰空疾掠而去。

  且說虞鳳棲翠萍蟄潛在土穴暗室中,燭光陰暗,空氣沉悶,只覺漫長如年,相對敬噓長歎。

  室外颯然破空魚貫掠入三人,虞鳳棲一見司空陵手中抓住九尾天狐車素玉,不禁怒火陡湧,殺機猛生,道:「司空前輩請借劍與晚輩一用,晚輩要將這賤婢淩遲處死。」

  司空陵含笑道:「虞姑娘不可因小失大,車素玉已有悔悟之心。」說著將車素玉解開穴道。

  車素玉睜開星眸,瞥見虞鳳棲翠萍滿面怒容,淒怨一笑道:「我不求二位姑娘能見諒,此來旨在解開二位穴道,恢復武功如常,隨二位如何報復,我絕不還手。」說著熱淚奪眶而出,接道:「一念之差,錯已鑄成,霍少俠于我有救命之恩,恩將仇報,有何面目與霍少俠相見。」語聲淒怨無比。

  虞鳳棲不禁一怔,道:「霍少俠于你有救命大恩?」

  車素玉道:「正是。」說時疾伸兩指,迅如電光石火點了虞鳳棲翠萍二人九處穴道。

  二女只覺體內真氣緩緩流注,排開閉塞已久穴道,循周天運行。

  桂秋葉道:「老化子在玉皇觀外親眼目擊車女俠等人隨著玉皇觀賊道進入玉皇觀中,為何東方旭等人俱喪失神志,女俠獨例外,實令化子茫然不解。」

  車素玉淒然嘆息一聲,娓娓說出經過詳情。

  南儒北丐面露驚容互望了一眼,司空陵道:「老贓設計之周密詭詐,令人咋舌,恐技倆尚不止此,此贓不余,難以安枕。」

  佟青松道:「老化子要立即起程了,車女俠不妨暫居於此,出外恐有性命之憂。」

  驀地——,一個中午漢子赤足掠入,躬身稟道:「稟佟長老,附近發現玉皇觀賊道及群邪蹤跡,搜覓我等下落,似有叛門之人洩露。」

  佟青松不禁面色一變,目注桂秋葉道:「你將虞姑娘藏在此處。天水分堂弟子有幾人知情。」

  桂秋葉神色凝重,答道:「屬下自受命天水堂堂主,奉幫主密命清查天水分堂潛伏奸細及秦州境內老賊爪牙蹤跡,自覺責重如山,不敢疏忽,密命副堂主暫攝該職,屬下私自查訪,故玉皇觀不識屬下,虞姑娘藏在此處,僅三名貼身心腹知情,其他一概不知。」

  佟青松道:「這三人均扮成本地土著,守護洞外,看來,只有副堂主薑能訓最為可疑了。」

  桂秋葉面露遲疑之色,道:「除非薑能訓暗暗躡隨屬下身後,才知實情,但其中不無矛盾之處,薑能訓若是老賊臥底奸細,為何在玉皇觀外不傳警賊道。」

  司空陵頷首沉吟,稍頃說道:「其中必有原因,目下情勢可虞,你我還是應付強敵為要……」說時忽送來一聲低沉的口哨。

  佟青松一躍出室,疾掠至洞口,蟻語傳聲道:「你們三人速退入洞內。」

  三條黑影翩若驚鴻掠入洞徑而去,老化子身形貼洞壁而立,只見風砂漫漫中現出青袍背劍道人,身形緊隨著玉皇觀主,七殺惡判東方旭,天殘地缺等十數群邪,距洞右七八丈外停住。

  青袍背劍老道目光如電掃射了數百丈斷崖一眼,道:「玉峰道長,老夫自幼雖性好習武,但諸於百家,三教九流,無不涉獵,尤嗜星相蓍蔔,奇門遁甲之學,雖此道浩瀚苦海,義理深奧,在短短有生之年,甚難窮究其中精微,然而老夫頗得個中神髓……」

  玉峰真人神色虔敬,答道:「令主曠世才華,武林奇才,貧道等誠望塵莫及。」

  青袍老道微微一笑道:「方才離觀之前,老夫卜得虞冰後人就落在此方向不遠,並未逃出天水境外。」

  佟青松暗暗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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