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一三六


  只聽噹啷啷金鐵亂鳴中響起兩聲厲嗥,戴陽仲雄雙雙橫躺在地,兩人後胸衣被白骨鐮劃破裂口,鮮血汩汩溢出,大環刀飛出手外插入黃土中。

  白帆飄身站地哈哈狂笑道:「隴西三刀藝業也不過爾爾,足證我那徐師弟並非喪命在你們刀下,是以在下手底留情,饒你們一命。」

  正說之際,忽耳中傳來細若蚊蚋語聲道:「好毒辣的招數。」

  此乃「蟻語傳音」,倘非內功絕頂之高手無法施展,白帆心疑是那青衣少年所發,不禁臉色一變,目光凝視著青衣少年,只見這少年已倚樹假寐,由不得呆住。

  此刻已是暮靄蒼茫,天際升起半弦新月,墓地平添了幾絲恐怖荒涼氣氛,白帆脊骨上不禁泛上一縷奇寒,暗道:「此人竟是莫測高深,委實拿捏不准是友是敵。」狐疑滿腹,兩道冷森目光凝注在青衣少年身上久久不移。

  隴西三刀雖身受傷,卻神智清醒,戴陽厲聲道:「白朋友,何不爽快將我等殺死,如出盲羞辱,留下我等性命,他日必報此仇。」

  白帆笑笑道:「在下話巳出口,絕不殺害三位,但須從三位身上找出殺害我徐師弟兇手。」

  忽從一座半圯墳臺上藹起一個悅耳銀鈐嬌笑道;「憑你也配找那兇手麼?」

  白帆不禁一怔,轉目望去,只見墳臺上走下一個紅衣少女,月色映射之下,仿佛容顏絕美,邁步姍姍,衣裙飄舞,一至臨近,但感紅衣少女靨如芙蓉,瑤鼻櫻唇,煙視媚行,風情萬種,令人不禁泛起綺念。

  紅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真是金面老人門下麼?」

  語聲甜脆悅耳,笑容銷魂蝕骨,那一雙媚眸則更是懾人心魄,白帆不禁心神一蕩,目光不敢逼接,強行抑制心神道:「姑娘可是目擊那殺害我徐師弟的兇手是麼?」

  紅衣少女道:「不錯,殺害你同門的是七殺惡判東方旭,你武功雖高,卻不比死者強過多少……」

  白帆聞是七殺惡判東方旭,暗中機伶伶打一個寒顫,面色微變。

  紅衣少女似發現了倚樹假寐的青衣少年,蕩魂懾魄目光瞟了少年一眼,接道:「是以妄欲復仇,不過是枉費心機。」

  白帆冷笑道:「未必見得!」

  紅衣少女媚笑道:「你別嘴強,我與隴西三刀行至此處,即發現你藏身朽棺內,用意何在?」

  白帆答道:「在下在此守候同門,飛鷹傳訊,不見不散,只不知同門因何爽約。」

  紅衣少女忽蕩起媚魂嬌笑道:「天下竟有你如此蠢材,分明你同門師兄弟已先你而至,遇上強敵鎩羽逃走,那三具屍體不就是你的同門麼?」

  白帆轉首毅然答道:「不是!」

  紅衣少女目光凝望了白帆一眼,忽嬌笑道:「風聞你同門二十八人,令師因人而異,就其秉賦各傳授一宗奇奧絕藝,武功出自星河秘笈上……」

  白帆道:「不錯!」

  紅衣少女格格響起銀鈴笑聲道:「真的麼?那我非要領教令師曠絕武學不可!」

  白帆道:「家師隱居山林,還不想與武林中人爭強論勝。」

  紅衣少女媚眸一轉,喝聲笑道:「你領我前往不成麼?」

  白帆只覺心神一蕩,面色凜然道:「在下恕難從命。』

  紅衣少女媚笑道:「那我得用強了。」纖纖玉手虛拍而出。

  白帆神色一變,白骨雙鐮振腕欲起,那知紅衣少女掌勢似緩實快,迅奧絕倫,肩頭已被拍實一掌,只覺一股奇寒陰冽氣勁透穴而入,霎那間泛布全身,但感血凝髓凍,面無人色。

  紅衣少女笑道:「我這白骨陰風寒罡功力比你如何?」

  白帆不答,目中泛出怨毒神色,森厲駭人。

  紅衣少女纖手一掠鬢邊亂髮,道:「白少俠,你我即刻起程如何?」

  白帆道:「往何處去?」

  「去見令師,此去江湖途中,必遇上你同門,見你被制,定紛紛營救,再從他們身上,逼使令師現身。」

  白帆暗道:「此刻不順從這賤婢,徒然受無窮痛苦,倒不如隨著她走,見機行事,哼哼,日後你落在我手中,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默不作聲,身形緩緩一步一步走下山坡。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突然發現那青衣少年身形已杳,連同那匹軒昂雪白神駒亦已不見,不禁驚詫出聲。

  白帆忽聞紅衣少女驚噫出聲,不由得旋面回顧,只見紅衣少女滿面驚疑之色,也發現青衣少年不知何往,大感震駭,他意識中認為,這青衣少年較紅衣少女更為可怕,暗道:「恩師曾言我等二十八人習成絕藝,他日必縱橫武林,闖蕩江湖,所向無敵,看來武林中大有能人在。」

  他身形未絲毫停頓,心中思緒萬千,尋思逃出紅衣少女手外之策,茫然地信步走去,耗盡了心智,仍然忖思不出適當之策,也不知紅衣少女是否在身後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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