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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院外忽隱隱傳來一串步履聲,只聽一人高聲道:「奇怪,這店內居然一個人都無有,難道死光了麼?」

  紫衣少年面色一變,道:「百花翁門下來啦!」說著目注沅江雙凶,笑笑道:「道不同不相與謀,二位珍重再見。」話落,與南儒北丐等人紛紛掠入室中隱去。

  沅江雙凶不禁怔得一怔,院外魚貫電竄入來七條身影,來人均是眼眶略陷,一望而知不是漢人。

  為首是一三綹短須,目光閃爍,商賈裝束中年人,上下打量沅江雙凶一眼,道:「兩位似是武林卓著盛名的沅江雙友龍衛、文桑大俠麼?」

  雙凶料不到來人竟開門見山問話,心神微微一凜,文桑答道:「老夫等正是!」

  那人目光望瞭望地面屍體一眼,眉頭微皺,忽又面泛喜容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竟不費功夫。」懷中揣出一封信函,雙手遞與文桑胸前,笑道:「在下受友人之托,帶交一封書信送呈兩位台前。」

  文桑卻不敢伸手相接,微微退後半步,面色略變道:「此函系何人所托。」

  「瀾滄五煞!」

  雙凶面目突變獰惡,凶睛中逼射出怨毒寒光,龍衛厲喝道:「那麼,閣下是百花翁門下了。」

  「不錯!」來人面色鎮定如恒,含笑道:「兩位請勿動怒,五煞現在百花師尊座上佳賓,無論如何,請詳閱此函再說。」

  文桑在武林名望甚著,明知百花翁詭計百出,此刻豈能示弱,右手緩緩伸出,抽出信箋凝目視去。

  果然是五煞中老三筆跡,厚厚一疊信箋,怕不有五六張之多。

  龍衛卻不敢同時觀看,恐心神分散,百花翁門下趁隙暗算,凝神守著文桑身側,提防著百花翁門一舉一動。

  一方豪雄,武林巨擘,顯然為百花翁氣勢所懾,暗中已輸了一籌,處處均落在下風。

  百花翁門下七人卻意態舒閑,口角含笑。

  只見文桑詳閱信函,面色連連變異,約莫在盞茶時分,才將一疊信紙看完。

  龍衛道:「是他們寫的麼?」

  文桑如受無限鬱憂積,長籲了一聲,答道:「老三親筆所書,絕錯不了。」

  「信中說的什麼?」

  文桑道:「你拿去瞧吧,小弟也無法詳說。」

  龍衛不由一愕,接過書信。

  他也與文桑一般,面色頻頻變異,等到看完不禁長歎一聲。

  那商賈裝束中年人微笑道:「二位意下如何?」

  文桑道:「既是令師至誠相邀,情不可卻,就請帶路。」

  商賈裝束中年人微笑道:「這是在下所應為,不過要請問二位大俠,在此嘉明鎮上可曾見到過一位金鳳幫主麼?」

  文桑搖首道:「老朽未曾見過。」

  那人又道:「何以這間聚英客棧內沒有一人?」

  文桑答道:「老朽來時就是闃無一人,留下這具屍體,想必店內已生過激烈惡搏,驚嚇四奔,倉徨遁去。」

  那商賈裝束中年人眉峰微皺,略一沉吟道:「這倒要查明發生何事了。」說時身形飄然而動,走入此座宅院四間房屋。

  只見這四間房屋纖塵不染,妝榻被褥俱已折疊,只案上留著幾杯殘茶,餘無一絲異狀。

  那商賈中年人目光閃爍,暗道:「這就奇怪了。」

  忽感這間房屋內保留著一股淡淡脂粉餘香,不禁一怔。道:「莫非我等在宮道上制住瀾滄五煞時,疾遁而逃的那輛馬車內兩個美貌少女麼?雖然未曾親眼目睹,但從瀾滄五煞口中得知二女風華絕代,豔麗無儔,無疑定是那金鳳幫主林鳳珠了。」

  他躊躇了一下,目下搜巡,忽感全身泛起一種無名寒意,遍體颼颼,不禁徘徊四顧,暗藍色目中神光露出駭詫之色,立即飄身掠出門外廓下。

  雙凶已有不耐之色。

  只聽另一名西域高手道:「你有無發現?」

  那商賈裝束中年人只搖首一笑道:「我們走吧!」

  眾人魚貫走出院外。

  大凶龍衛手持著那封書信,忽然脫手落下,信箋亦一張一張被風吹落牆角草叢。

  屋面上忽電瀉落一紫衣少年,迅疾無比撿起信封信箋,騰身拔上屋面,瞬疾杳然。

  從此——

  江湖上又暗起風波,雲譎波詭,迷離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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