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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方龍燦道:「小侄深知前輩極少對人稱許,獨對這位姑娘另眼相看,定是不錯的了,但不知小侄在前輩的眼中如何?」

  鐵少川聞言暗感一怔,暗道:「這小輩心機狡猾,居然在老夫面前賣弄,哼哼……」忽的靈機一動,微笑道:「賢侄年歲極輕,便已名滿江湖,家學淵源,武功已臻上乘,但比起這位姑娘來猶相形遜色,賢侄不信,老朽判斷賢侄在這位姑娘手下必走不了十招。」

  燕霞心中暗驚道:「老賊眼力委實高絕。」

  只聽方龍燦笑道:「如此說來,小侄日後倒要向這位姑娘請益了。」

  話聲略略一頓又道:「江湖謠諑未必就是事實,适才那不知來歷的中年漢子在裴渡茶肆酒後傳播前輩在陳家壩囚冷鴻妻兒,小侄心疑那人別有用心,如非前輩手下心急誤事,此刻已套出真情了。」

  鐵少川哈哈大笑道:「全是事實,冷鴻昔年是老朽親信,但不料其包藏禍心,叛離老朽,乃置老朽與萬劫不復之地,老朽清理門戶,並無什麼不對。」說時突發現二女及冷鴻眼中均露出憤激之容,頓感心神陡地一震。

  忽地遙遙傳來一聲銳嘯,忙道:「想必已有發現。」說著雙臂一振,騰身一躍,身形已遠在六七丈外,群邪疾隨而去。

  燕霞道:「我們走。」

  方龍燦忙道:「姑娘請暫留步。」

  燕霞三人充耳不聞,身形如飛掠去。

  陳家壩,僅寥寥廿餘戶人家,土牆矮屋,棗樹成蔭,僅冷鴻居宅宏敞壯偉,高牆深院,緊旁激湍江流,景物秀麗。

  冷鴻懷著一腔緊張的心情,領著燕霞翠萍二人撲向陳家壩,他地形極熟,擇徑幽秘,一路而去,未見一人阻截,暗感蹊蹺,道:「姑娘,莫非老賊已撤走。」

  燕霞道:「叔父請勿憂心,老賊縱然撤走,必有蛛絲馬跡可循。」

  三人一踏入陳家壩,當地土著尚在戶外閒聊,見三人走來,均日露驚詫之色。

  因為冷鴻形象變易,居民自不復識,冷鴻走了上前,抱拳一揖道:「請問此處可有冷鴻其人麼?」

  一個莊稼老漢望了三人一眼,道:「尊駕可是冷老爺故舊戚誼?」

  玲鴻道:「我與冷鴻昔年在京城本是共事知友,路經此地特來一敘故舊。」

  莊稼老漢搖首嘆息道:「三位來的不巧,前幾日有十數人似為官府遣來,稱冷老爺實為江洋大盜,將其家小拿去,冷老爺適外出未歸,倖免桎梏,老漢委實不信冷老爺為江洋火盜,平日深居簡出,樂善好施,尤其冷夫人賢淑和靄,全村均曾得過她的不少好處,不料遭此不白這冤,可見天道無憑了。」

  冷鴻面色大變,怒道:「竟有此事,他家中尚有無官府人在,可否請領我前往。」

  老漢答道:「聽說尚有官府中人住在冷老府中,今日迄未一見,不知離去了未,」手指著宏偉宅第,接道:「那就是冷老爺府上,老漢懼受株連,尚望見諒。」

  冷鴻道:「多謝了。」說著轉身與二女慢慢走去,低聲道:「老贓委實心機歹毒,知村民無知,懼怕官府,如非正派高人窺知真情,透出風聲,只怕老朽已命染黃沙了。」

  燕霞知冷鴻感觸甚深,暗感側然,三人越牆翻入宅內,只見偌大宅院,意是空寂寂地了無一人。

  冷鴻屹立在大廳中,陡然泛起物在人亡之感,不由悲往中來,兩顆晶圓淚珠奪眶而出。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道:「姑娘既自投樊籠,速說出師承來歷及與冷鴻有何淵源,如有半點不實,別怨老夫心辣手黑。」

  冷鴻聞聲不禁魂魂飛膽寒,暗道:「老賊來得真快。」暗中叫苦。

  燕霞雖感震驚,卻力持鎮靜,冷笑道:「姑娘乃南海摩訶神尼門下姓燕名霞,與冷鴻陌不相識,風聞來此一探究竟。」

  暗中人影一閃,翩若飛鴻掠入佛面人屠鐵少川,微微一笑道:「姑娘真姓燕麼?」

  燕霞只覺心神一震,怒道:「姑娘亦非懼你,一個人姓名怎有虛假。」

  佛面人屠鐵少川大笑道:「姑娘豪氣膽量老朽欽佩,不過姑娘功力再高,究竟火候不夠,就是令師在此,也不是老朽的對手。」

  燕霞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

  佛面人屠鐵少川沉聲道:「老朽向不與後生輩過手,但須略示薄懲,委屈一時,俟老朽擒住冷鴻對執後再行釋放。」

  燕霞不禁怒泛胸頭,叱道:「姑娘要來就來,要去就去。你有何能為阻得住姑娘。」

  鐵少川道:「老朽言出如山,這陳家壩高手如雲,任憑姑娘有蓋世功力,也難逃出……」

  燕霞陡然柳一剔,肩上長劍應手拔起,一道奪目青虹飛出,劍芒流閃,一招:「瑞雪繽紛」灑下流螢萬點,劍嘯悸耳,將鐵少川身形罩在劍勢內。

  鐵少川道:「姑娘使得極好,這是摩訶劍法伏魔三絕招一手『瑞雪繽紛』,卻莫内老朽何。」右臂一晃,幻起千重掌影,潛罡排空如潮,逼得燕霞退了一步,劍勢緩得一緩,鐵少川穿隙而出,人影一閃而杳。

  只聽鐵少川陰沉笑聲傳來道:「奉勸姑娘莫生逃走之意,茶飯自有人按時送上,容老朽查明,只要是姑娘因一時好奇來此窺探,老朽立即釋放。」

  燕霞大怒,循聲揮劍撲去。

  撲勢迅疾如電,虛空中陡感一片陰柔潛力猛撞而至,只覺身形一震,被震得倒彈了回去。

  所幸燕霞武功精純,深知內家罡力不能硬拼,若然勢均力敵,毫無傷損,只要一方功力稍弱,越是逞強硬接,所受內傷越重,是以被彈之際,借勢倒射,卸去大半反震罡力,懸空一個「風卷落花」輕飄飄落地,未受半點損傷。

  但在燕霞雙足沾實之時,突聞翠萍一聲尖叫,不禁大驚,轉目望去,只見翠萍右手護在左肩,面色蒼白如紙,額角巳冒出珠狀冷汗,不由失色驚道:「蘋兒,你這是怎麼了?」

  突聞鐵少川陰惻惻笑聲道:「被老朽虛空點穴手法所傷,三日內不能妄動真力,否則逆血流竄十二主經,哀嗥七日身死。」

  燕霞不禁怒火如焚,胸頭熱血澎湃,厲聲叱道:「姑娘與你何怨何仇,看來武林傳言你用心叵測,圖霸武林是一點不錯了。」

  鐵少川答道:「姑娘且莫無中生有,不過老朽向有料事之明,知道姑娘所言似有不真不實處,只要姑娘據實相告,老朽當看在令師份上,從輕釋放。」

  燕霞此際已怒令智昏,奪口喝道:「老賊,你……」

  忽聞冷鴻顫聲喚道:「姑娘,老奴委實禁受不住,速點了老奴的昏穴吧。」

  燕霞聞聲一驚,四面望去,只見冷鴻翠萍—巳頹坐於地,冷汗如雨,目中神光泛出痛苦難禁之色。

  但聽鐵少川語又起:「老朽這點穴手法,奇詭難解,每日必按時發作一次,神尼武功心法上必有解穴之法。」說時竟示了一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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