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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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麗琪似喜嘗到這荷葉蓮沙餅,食到第三個時似覺內心有物,不禁一怔,凝視之下,赫然一小紙團揉在餅心內。 她心細如發,情知必有蹊蹺,展閱一下,面色微變,忽見秋萍匆匆走入,道:「老爺子過來啦!」 門首已現出七海神龍秦錫壽高大身形,邁入室中,宏聲笑道:「琪兒,這幾日感覺如何?」 秦麗琪早將紙團塞懷中,盈盈立起襝衽,暗笑道:「母親療治手法委實高明,再有兩日便或復原了。」 七海神龍秦錫撫須大笑道:「你母親的能耐,不但是你,就是為父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咧。」 說著目光一巡,微笑道:「這幢廳潮閣真是人間仙境,如非是你愛住這兒,為父早就搬過來啦。」 他慢慢踱向窗口,望了一望,轉身笑道:「琪兒,你用早點吧,為父尚要去見你母親。」說罷疾奔如飛出室而去。 秦麗琪目送其父身形消失後,向秋萍笑道:「這點心可口味腴,你去喚魏大司務來。」 秋萍笑應了聲走去。 秦麗琪目凝窗外連天碧波,心底不禁泛起無限的漣漪,喃喃自語道:「魏大司務為何認識霍文翔,莫非他也是武林人物麼?」腦中湧起霍文翔瀟灑俊秀身形,盞茶時分過去,秋萍巳領著魏大司務進入「廳潮閣」。 魏韶躬身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秦麗琪嫣然露出嫵媚笑容道:「魏總管,我要問明這荷蓮抄餅做法。」說著目光轉注秋萍道:「你去北村何老三家中後園,摘一籃新鮮甜棗來。」 待秋萍離去後,秦麗琪面色一寒,目光如挾霜刃般逼射魏韶面上。 魏韶無所懼,神色威肅道:「不瞞小姐說,老朽昔年也是武林人物,但避仇遁跡,托身在瀛海山莊。」說著,目光中神光一黯,徐徐嘆息一聲,接道:「老朽已是七旬外年歲,恢心世事,身同枯木,風燭殘年,去日無多,但目下江湖蘊釀著一場血腥浩劫,卻由不得老朽不憂慮。」目注了秦麗琪一眼,又道:「老朽深知小姐性情,蘭心慧質,孤芳自賞……」 秦玉琪嗔道:「魏總管,你為何說這些題外之言,我還沒問你呢!」 魏韶右手一擺道:「小姐有所不知,聽說有位帶劍少年獨自一人駕舟拜莊,自稱霍文翔應小姐之約而來,莊主受韓夢雲所惑,說霍文翔是飛鷹幫童駿騏託名,心存圖謀而來……」 秦麗琪神色微變道:「方才莊主已來過,怎不向我提及?昨晚之事我已有耳聞,但不知是霍文翔。」繼而鼻中怒哼一聲道:「我去問韓夢雲詳情。」 魏韶忙搖手道:「小姐千萬不可操之過急,韓夢雲堅指是童駿騏,事無佐證,小姐無法直指其非,何況老朽意料,韓夢雲必心情叵測,萬一激起巨變,肘腋之害,禍患無窮。」 秦麗琪目露憂容道:「聽說霍文翔逃匿無蹤,魏總管必知他匿藏之處,是否可以見告?」 魏韶心中一驚,暗道:「這丫頭果然料事如神。」乾咳一聲道:「霍少俠星標玉立,氣宇不凡,他日必不可限量,冠冕武林無疑,問題是小姐真心愛他麼?」 秦麗琪料不到魏韶問得如此露骨,不禁飛紅小頰,怒嗔道:「魏總管,你說話太放肆了。」 魏韶正色道:「茲事重大,關係霍少俠生死安危,老朽不得不直率置言。」 秦麗琪低垂粉頰,沉吟有頃,深知魏韶之言是實,柳眉微緊道:「魏總管胸中必有卓見,如蒙賜告,當感謝不盡。」她說得異常委婉得體,弦外之意無異自承喜愛霍文翔,卻絲毫不著痕跡。 魏韶道;「小姐與霍少俠相知甚深,霍少俠師承來歷可否見告?」 「他似有難言苦衷,並未明言。」秦麗琪眉泛朝霞,嬌羞不勝道:「據我所知,他似是北斗令閻鵬展老前輩嫡傳高足。」 魏韶不禁哦了一聲道:「老朽怎不料及此,委實老眼昏花」繼而面色一變道:「颶風起於微末,如老朽推測不差,此事必釀起武林巨變,容老朽推測其嚴重後果……」說著忽施展蟻語傳聲,只見他嘴唇牽動,足足約有一頓飯光景。 秦麗琪面色連連變色,目露驚愕之容。 忽魏韶目中神光泛出殺機,驀然回身,朝東向窗外疾飛而出,勢如急弩離弦。 秦麗琪似為魏韶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所驚不禁呆得一呆,但魏韶挾著一個黑衣瘦小漢子掠返室中。 那黑衣瘦小漢子為魏韶挾住臂力勒得痛澈心脾,面色慘白,鼻中溢出絲絲腥紅鮮血。 魏韶低喝道:「匡三保,你為何人所差窺視小姐舉動。」 匡三保料不到魏韶竟身懷卓絕武功,又深知小姐貌美如花,懲治異己手段卻狠毒無比,顫聲道:「小的奉韓師爺之命行事,身不由己,望小姐恕罪」。 魏韶目注秦麗琪道:「老朽所料如何?」伸臂出掌一按匡三保前胸。 匡三保立即心脈震斷,橫屍在地。 秦麗琪詫道:「還未問明其中陰謀,為何將他擊死。」 魏韶道:「打草驚蛇,反為不美,這瀛海山莊內,顯然有不少飛鷹幫臥底奸細在內,不僅韓夢雲一人。」說著挾起匡三保屍體,掠出窗外身形疾杳。 瑤池仙子秦麗琪只覺一股無名的惆悵泛起心底,微喟了一聲,邁步姍姍走下了廳潮閣。 花林小徑中飄然走來韓夢雲,見著秦麗琪抱拳微笑道:「姑娘早!」 秦麗琪嫣然一笑道:「韓大叔,那飛鷹幫童駿騏搜捕可有些線索了麼?」 韓夢雲笑道:「原來姑娘巳知情,在下務使不要驚擾著姑娘……」 「如此驚天動地之事,怎可瞞得紋風不漏。」 韓夢雲察覺秦麗琪並無不懌之色,知她所聞不過一鱗半爪,心下略寬,答道:「據在下料測,童駿騏尚藏在島上,諒他脅生插翅也難逃脫。」 秦麗琪望了韓夢雲一眼,嘆息一聲道:「此舉似屬不智,將為天蕩湖帶來一場禍劫,童駿騏以禮拜莊,我等豈能慢客,家父為何輕信凶邪危詞所惑。」 韓夢雲神色微變道:「在下也曾相勸莊主,怎奈群雄百口俱指童駿騏實為大佛寺禍魁,莊主亦難忤公論,不過莊主威望海內,諒飛鷹幫不敢輕啟釁端。」 秦麗琪嬌笑道:「韓大叔才華久負盛譽,家父倚畀為左右,諒成竹在胸,我自難妄加議論,不過飛鷹幫非等閒人物。」 這句話無異巨石墜潭,令韓夢雲心神大震,道:「如此說來姑娘已探出飛鷹幫主真正來歷了。」 秦麗琪察覺韓夢雲神色有異,知魏韶之言不虛,不禁胸中升起一腔怒火,卻又強自壓抑下去,淡淡一笑道:「我若知道,他亦難擔飛鷹幫重任,我還要去家母處省視,韓大叔你請便。」衣裙飄飄逕自走去。 韓夢雲面色驚愕,秋風瑟瑟,只覺侵衣生寒,目送秦麗琪遠去的身影,目中不禁泛出惘惑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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