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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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哈哈大笑道:「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老弟不可失意怨望,但讀書為求明理,富貴有如浮雲,像俺一般也中過秀才,卻深惡場屋故不求聞達,一肩明月,兩袖清風,行腳萬里,醉中自有天地,倒也逍遙自在。」 呂松霖哦了一聲道:「原來是老前輩。」 大漢笑駡道:「什麽老前輩,俺叫聞人達,托大幾歲年紀,老弟就叫俺聞兄好了。」 呂松霖改口稱他聞兄,又問起聞人達原籍,有無家小。 聞人達聞言一怔,搖首答道:「命犯孤寡,老弟你看俺這付長橡,沒得糟塌了人家大姑娘。」 呂松霖見他答話神色之間不禁流露出黯然之色,分明聞人達有一段疼痛的回憶,忙道:「聞兄取笑,如今聞兄何往。」 聞人達微微一笑道:「同路!」 呂松霖訝異道:「聞兄也是去涼州麽?」 聞人達微笑不言,望了武當群道一眼,便與呂松霖談起詩詞歌賦,諸子百家。 呂松霖覺聞人達博學強識,議論精癖,不禁大為驚服。 聞人達也覺呂松霖才華非凡,談得異常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呂松霖一面傾談,卻一面暗中留心武當群道舉動。 他發現群道只埋首進食,被此不交一言,忖道:「武當派似在等候什麽人偕往烏鞘嶺向錢曉鶯大興問罪之師,此人大概並非武當掌門,湖廣相距甘蘭不下千里長途,就是得訊,也不可能朝發夕至,這是什麽人物呢?」 忖念之際,一個青年道者似忍不住,咳了一聲道:「怎麽金天觀掌門人還未趕來。」 另一道者面露憂容道:「若金天觀掌門人背信,我等只好暫按兵不動,守候掌門師尊到達,再作道理,唉,只恐遠水救不了近火,老賊婆聞訊早鴻飛冥冥了。」 武當派群道想是發覺鄰座兩人均是俗人,戒備之心盡釋。 只見一個面目威嚴老道道:「悟玄師弟說得極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等不如立即動身趕往,錢曉鶯老賊婆武功再好也僅是一人,擋不了我等全力撲擊。」 聞人達突然目光一變,暗哼了一聲。 又聽另一道者道:「暫候片刻,如金天觀主仍未見來,我等立即起程。」 這時,聞人達望了天色一眼,向呂松霖道:「老弟,蒼穹彤雲加厚,片刻之後定降大雪,此去涼州,須越過四百餘裡烏鞘嶺,寒氣難耐,又無人家,看來非待明日雪止方能成行。」 呂松霖佯裝搓手道:「這怎麽是好?要返回蘭州再住上一宵不可麽?」 聞人達點頭道:「只好如此,俺去瞧瞧村中有無可借宿之處,免得跋涉之苦,老弟暫請寬坐,俺去去就來。」說著已離座向店外走去。 呂松霖暗暗竊笑道:「你鬼,沒料到自己比你更鬼。」 要知呂松霖機智絕倫,料事如神,與聞人達說話時察覺開人達身蘊武功,問起有無家小時,聞人達目光流露出慘痛之色,再武當群道提起錢曉鶯之名,眼中射出一抹異樣光芒。 種種跡象,表明了聞人達與錢曉鶯大有淵源,說不定兩人本是愛侶,為了細故反目勞燕分飛。 呂松霖知道聞人達藉口找尋宿處,是不會回來了,定趕去與錢曉鶯報訊。 果然,聞人達並沒有虛言,天空漸飄落鵝毛雪片,愈下愈密,風吼雪湧,茫茫一片,目力僅可瞧出數十丈外。 雪野中忽起了一聲長嘯,隨風入耳,悠長勁沉。 武當群道聞得嘯聲紛紛撲出,一個中年道人扔了一錠銀兩在桌上,向店外奔去。 呂松霖一式魚鳶入水,隨著中年道人之後,如影隨形追出。 他一身白色長衫與天地同色,無虞被人發現。 只見雪野中立著一個藍袍道人道:「敝觀主因強敵環伺,有進襲敝觀之意象,自顧不暇,是以不克前來,命貧道帶信致歉。」說完,打一稽首,身形沖霄騰起,撲向漫漫風雪中不見。 武當群道轉身撲向山麓,彈丸飛射,愈遠愈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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