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七七


  忖念之間,猛感胸後「命門」穴上一麻,緊抵著一犀利尖銳之物,只聞身後冷笑道:「膽大賊道,竟敢潛入老夫居處,你可是金天觀主雷震子門下麽?」

  道人只覺全身筋酸骨癢,逆血翻騰,不禁面色慘變,額角冷汗涔涔滴下。

  「你不說麽?」身後話聲森沉又起:「老夫令你受盡筋萎骨縮之苦。」

  道人聞言不禁魂飛天外,知這酷刑非人所受,與其飽受淩辱痛苦,到不如速死。

  但此刻身為人所制,求死不得,忙顫聲答道:「貧道實是金天觀而來。」

  「你叫何名?來此何為?實話實說。」

  道人答道:「貧道道號五雷,為雷祖殿首座護法,奉觀主之命,來此搜覓第三冊紫府奇書下落。」

  背後飛起一聲陰峭冷笑,在五雷道人「命門」穴上加了一指。

  五雷道人應指僕倒,不能動彈,只覺酸麻襲體有增無減,禁不住呻吟出聲,眼前金花亂湧。

  但他雙耳並未失聰,可聞零亂步履聲走入左廂里間,至少是三人。

  只聽一個蒼老雄渾語聲道:「戎雲虎溫蔚翔二人所作所為,私心忌刻,口蜜腹劍,非但不可共事,而且我等疏神失算之下必遭他們兩人殘害,嚴某忍無可忍,此獠不除,無法安枕,侯賢弟以為如何?」

  立即有一尖銳刺耳嗓音應道:「好,小弟之意已決,大丈夫行事應以快刀斬亂麻,速斷速決,不能因循誤事,他們既不仁,莫怨我等不義,但他們兩人已知我等有猜嫉之心,遇事戒備謹嚴,打蛇不死反成仇,你我必須慎密安排不可。」

  「好個不可因循自誤,片刻之後戎溫兩人仍然轉返,被他們聽見反為不美,我等不如前往天水南關上從長計議。」

  屋內語聲頓寂,僅有屋外蘆葦迎風沙沙如濤。

  五雷道人判明語聲必是北瀛島主嚴陵逸及血影手侯紹鴻雙凶,暗道:「他們四凶也是面和心違,難成大事……」

  全身酸痛難忍,不禁怨毒在心。

  只聽門外起了一陣落足微聲,他因僕身在地,無法動彈,不能窺見是何人,心料天河鬼叟戎雲虎、乾坤釣客溫蔚翔雙凶。

  忽地耳邊驚噫一聲,猛感身軀為一人足尖蹴得翻轉過來,仰目望去,只見身前並肩立著一雙面目森冷的老叟。

  正是那戎雲虎溫蔚翔雙凶。

  戎雲虎凶睛一瞪,冷笑道:「你是何人?」

  「貧道金天觀五雷真人。」

  「你是何人所傷?」

  「北瀛島主!」

  「你怎知我等居住在此?」

  「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戎雲虎鼻中濃哼一聲,右臂緩緩抬起,殺機畢露。

  五雷道人慘笑一聲道:「貧道自知不能活命,死不足惜,只是兩位亦將死無葬身之地。」

  溫蔚翔聞言一震,說道:「你說什麽?」

  五雷真人便將嚴陵逸侯紹鴻對話所聞一一說出。

  戎雲虎滿面殺氣,厲聲道:「你此話是實?」

  「信不信全在兩位,貧道不過就其所聞道出,事實真象如何,貧道一概不知。」

  「就是他兩人麽?」

  戎雲虎自知處境,心下自然信服,武林謠諑以莫須有之罪加諸其身,但與自己圖謀暗相吻合,只是不從人願而已,不禁凜凜自危,偷窺了溫蔚翔臉色。

  但見溫蔚翔臉色陰晴不定,舉措不安,可見其心情之惶悚。

  五雷真人強忍著痛苦,道:「貧道為北瀛島主背後出指僕地不起,動彈維艱,只聞其聲,卻難見其人,據貧道耳力度測,當時室內並非兩人,而有其他人在。」

  溫蔚翔面色大變,忙道:「戎賢弟,我等人立即趕往天水南關,窺聽他們如何計議,我等也好籌定對策,遲則莫及。」

  戎雲虎厲聲道好,也不問五雷真人生死,與溫蔚翔疾逾奔矢穿出門外。

  五雷道人面現一絲得意獰毒之色,只覺氣血一陣亂翻,喉頭一甜,禁不住噴出一股黑血。

  葦門突然一動,由外走入三人,一個儀容威穆長須老者,另一是面目怪異醜陋不堪白衣少年,還有垢首蓬發,混身破碎千創百補小叫化。

  白衣少年目睹五雷真人情狀,不禁嘆息一聲,道:「大叔,這人不言而知是遭了四凶毒手。」隨即彎腰五指彈飛而出,疾點了十數穴道,並取出一塊傷藥喂服五雷真人口中。

  五雷真人藥液入腑,只覺傷痛立失,緩緩爬起,向三人打一稽首道:「幸蒙施救,解脫貧道一步大難,此恩此德,沒齒不忘。」

  白衣少年微笑道:「拯難扶危,本我輩份內所應為,何謝之有,請問道長來歷?四凶何去?」

  五雷真人答道:「貧道出身金天觀,道號五雷。」繼將四凶之事說出。

  白衣少年不禁一怔,道:「那麼我等也須立趕往天水南關。」隨即向五雷真人笑了一笑道:「如在下臆料不差,道長來此用意莫非是為了窺探戎雲虎那第三冊紫府奇書藏在何處?」

  五雷真人赧然一笑道:「正是!」

  驀地——

  一聲刺耳陰森冷笑傳來。

  四人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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