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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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蔚翔激怒得發須戟立蝟張,厲喝道:「五行異叟之死是你諉過於老夫麽?」 呂松霖抗聲道:「老前輩從何而知?或是親耳得聞?」 溫蔚翔大喝道:「戎老兒親口向老夫言說是你所講,還有假的不成。」 呂松霖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老前輩相信戎老前輩之言,請問他也相信老前輩之言麽?」 溫蔚翔不禁一怔,面色變了一變,喝道:「住口,不論是否你所說,反正你也該死,因你所知龍虎十二盟秘密太多。」 呂松霖聞言不禁心神大凜,佯作鎮定道:「老前輩欲取晚輩性命,易如折枝反掌,不過,老前輩你將終身抱憾。」 「利口小輩,往昔北瀛老鬼愛你資質,利用你瀟灑人品親近柳鳳薇,易覓紫府奇書下落,老夫當時即不應允,如今柳鳳薇人已失蹤,要你何用,小輩你拿命來吧。」 雙掌一翻,劈出一片乾天罡氣。 呂松霖大駭,斜身走步,兩掌發出一招「西天雷音」。 要知「西天雷音」乃潮音上人所授絕學中最具威力之「小乘伏魔九掌」中一招,可惜他尚未融匯貫通,僅發揮出三成威力。 一聲驚天巨震,狂飆四漩,雪塵濺湧中,呂松霖身軀彈飛撞出四五丈外,只覺渾身骨節鬆散了般,劇痛欲裂,逆血翻騰。 溫蔚翔陰惻惻冷笑道:「斬革除根,免留後患,小輩,休怨老夫心辣手黑。」 說時,目露凶光,身形邁向呂松霖身前而去,右掌蓄勁待發。 呂松霖此刻性命危如累卵,命在懸發,目睹溫蔚翔走來,心說:「我命休矣!」 突聽一聲暴雷似地大喝:「什麼人在老夫門前撒野逞兇?」 乾坤釣客溫蔚翔不禁一怔,只見雪丘之下冒起一個頭如巴鬥,一身藍布短衣,赤著雙足怪老人。 怪老人濃眉如刷,豹眼獅鼻,一部花白長須,右手捏著一支竹煙管,威儀非常,豹目中精芒掃視了呂松霖朱玉琪一眼,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在老夫門前逞兇該當何罪?」 溫蔚翔凶名久著,聞言勃然大怒,喝道:「你是誰?」 怪老人咧開大嘴,哈哈笑道:「你不認得老人家,我卻認得你叫做什麼乾坤釣客溫蔚翔。」 溫蔚翔呆得一呆,道:「既知老夫之名,當知老夫辣手無情,還……」 話尚未了,怪老人已自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更比你無情辣手,還不與我快滾。」 滾字出口,竹煙竿迅飛出手,點向溫蔚翔胸前。 溫蔚翔不禁心神一顫,倒退了一步。 原來怪老人一式出手不但迅疾如電,而且奧奇難測,煙竿震出一點豆大寒星,竟似向周身百穴點到。 溫蔚翔身形尚未退穩,只聽怪老人哈哈長笑中,竹煙竿如同附骨之蛆般點至,逼得溫蔚翔空有一身絕世功力無法施展,左閃右挪,一連幾個大翻身,才算脫除一招之厄。 此時,乾坤釣客溫蔚翔怒極如狂,抖掌劈出乾天玄罡,勢如怒濤奔湧。 怪老人不退還進,竹煙竿震成一圈碗大掌影,爆射無數星點,震射而至。 溫蔚翔只覺推出乾天玄罡消卸於無形,竿鋒閃電而至,侵膚如割,護身罡力竟然無用,不由心中大駭,頓萌退志,身形一仰疾望後躍。 說時遲,那時快,怪老人竹煙竿已點在溫蔚翔肩頭。 只聽溫蔚翔哼一聲,身軀倒飛出十數丈外,旋身奔空遁去。 去勢電疾,眨眼隱入雪野茫茫無盡中。 怪老人也不追趕,同身察視呂松霖傷勢。 呂松霖已是昏迷不醒,面色慘白如紙。 怪老人面現憫惻之容,搖首道:「可憐的孩子。」在懷中取出一粒清香撲鼻,色作翠綠丹藥,捏碎喂服呂松霖口中。 他又掠至朱玉琪之前,審視了兩眼,不禁濃眉深皺,喃喃自語道:「怪事怪事。」 怪老人眼簾眨了兩眨,邁向呂松霖身前,扶起一掌拍向胸後「命門穴」。 呂松霖咳了一聲,嗆出一口淤血,睜目醒來,忙伏身下拜,道:「老前輩救命之德,晚輩永銘五中,來生必結草銜環,誓報萬一。」 怪老人哈哈笑道:「孩子,你與溫蔚翔老魔如何結怨。」隨手扶起呂松霖。 呂松霖道:「不瞞老前輩,晚輩未與他結怨,是他在此攔襲,因為晚輩所知溫老賊秘密太多。」 怪老人點了點首,目光移注朱玉琪身上,道:「他呢?」 「他因罹受天河鬼叟戎雲虎九成惡鬼七煞掌力,臟腑俱呈糜爛,雖仗著靈丹苟全性命,但無成形何首烏不能痊癒,是以晚輩抱此位賢弟來此伏牛求治。」 怪老人面色微微一變,道:「你打算向何人求治?」 呂松霖道:「晚輩意欲尋覓聖手韓康盧燕老前輩求他老人家施治。」 怪老人眉頭一皺,道:「孩子,你認得聖手韓康盧燕麼?」 「晚輩不識。」 「那麽你知盧燕隱居之處?」 「晚輩也不知。」 怪老人哈哈大笑道:「老朽所知聖手韓康盧燕數十年從未露面江湖,他生具怪僻,不願見生人,而且僅以胸中愛好才施展回春妙手,否則你就百般哀求,他也不允,何況更不知他已歸道山否?」 呂松霖聞言不禁冷了半截,苦笑道:「多承老前輩相告,但據晚輩臆測,聖手韓康他老人家不致於這般不盡人情,那有見死不救之理,江湖謠談,本多無中生有,言人人殊,不盡可信,除了他老人家駕返極樂外,晚輩有此自信。」 怪老人湛然目光凝注了呂松霖一眼,大搖其首道:「這伏牛山廣袤千里,你抱著一人盲目瞎闖,那能尋得聖手韓康居處,即是老朽久居伏牛,也不知盧燕所居,何況於你,難!難!難!」 一連三個難字,幾乎將呂松霖信心頓變,懊喪欲絕,星目中滾下兩行清淚來。 怪老人道:「大丈夫淚貴如金,何得輕灑。」 呂松霖趕緊收淚,黯然一笑道:「晚輩是替這位賢弟身世淒慘而悲。」 怪老人眨眨眼道:「老朽方才見你對抗溫老邪出招,竟是老朽好友,南海普陀潮音上人伏魔掌學路數,但卻又似是而非,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授業恩師是何人?」 呂松霖心中一喜,面現愧容道:「晚輩曾獲潮音上人垂青,相授絕學,但未執弟子禮,只以晚輩資質魯純,未能參悟玄奧,致動起手來,不能發揮其威力。」 怪老人眼中神光逼射,哈哈大笑道:「潮音上人相中的,根骨那能差得了,其實武功一道,單憑根骨上不成,火候占極重要部份,所謂與時俱增,爐火純青是也,潮音上人禪門高僧,武學已臻化境,相傳與你的定是極艱深曠絕奇學,你有此進境,已屬難得,假以時日,必能大成,無須抱愧。」 略略一頓,又道:「孩子,你尚未把姓名與授業恩師吐露。」 呂松霖忙道:「晚輩目前以呂松霖之名行道江湖,其實並不姓呂,乃複姓南官,因另有隱衷逼非得已,世居王屋,習藝於先父……」 話尚未了,怪老人面現驚容道:「南官弼勳是你什麼人?」 「是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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