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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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尚未了,天河鬼叟戎雲虎已自厲嘯一聲,沖霄奔空而起,去勢電疾,嘯音仍自嫋嫋不絕,身形已杳失在雪野盡處。 呂松霖面上泛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倏地轉面目注朱玉琪歉然說道:「朱賢弟,愚兄為事耽誤,致賢弟傷在老賊手中,負疚良深,離此不遠,伏牛山中有一醫道精湛怪傑盧燕,愚兄意欲伴賢弟前往求治。」 朱玉琪服下三粒丸藥後,傷痛雖止,但四肢虛弱乏力,氣喘昏眩,聞言淒然一笑道:「小弟已是廢人,活著也無味,只求呂兄替小弟手刃天河鬼叟戎雲虎老賊,小弟雖死九泉亦感大德。」 呂松霖詫道:「賢弟與戎雲虎有殺父之仇麼,哎,愚兄不知,不然……」 朱玉琪搖首道:「呂兄不必負疚,舅父沈萬蒼是死在溫蔚翔手中麼?」 其實呂松霖並無所見,方才對戎雲虎稱五行異叟之死乃溫蔚翔所為,本屬謊言,如今朱玉琪一問使他著實為難。 他本機智絕倫,匆忙間靈機一動,忙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賢弟身體要緊,待去過伏牛再作計議。」 朱玉琪搖首道:「呂兄尚不知陳鴻秋伯父也遭了毒手麼?」 呂松霖不禁一怔,面色微變。 驀地—— 邙山之下,忽傳來數聲尖銳怪嘯,令人魂悸欲飛。 呂松霖猿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將朱玉琪挾在脅下,穿空騰起,望斷魂崖下電瀉而落。 雪野中突現出十數點黑影,疾逾電閃卻不向翠雲峰上而來,卻朝鬼眼伽藍薑煊那所大宅院方向而去。 ………… 凍雲密佈,鵝毛似的雪片,簌簌落落地又漫天飛降了下來,刺骨的寒風怒吼嘯掠更烈,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 鬼眼伽藍薑煊那所大宅院中,仇宗胡盤坐在雪地中,閉目垂簾,僵然若死,頭頂,身上,均遮蓋著一層半寸厚的積雪,只露出一方陰沉的面目,臉色呈現一種駭人的靛紫。 無論何人發現眼前的仇宗胡,無疑的均會眾口同聲認為他已死,致命之因乃身負重傷耐不住酷寒凜冽凍僵而斃。 其實大謬不然,仇宗胡不但未死,而且不是昨日的仇宗胡。 這片宅院中魅影紛紛相繼蒞臨,大廳中燈火如晝。 不言而知,這是龍虎十二盟中人物一個不平常的聚會。 午夜,魅影紛紛離去。 十數條黑影走出大廳,就在仇宗胡僵坐之側停住,只聽一個語聲道:「屬下恭送戎盟主。」 戎雲虎冷峭答道:「不用了,汝等在此守候鬼眼伽藍薑煊回返,老夫料他必須回此一遭,他倒不是難舍這片基業,而是他要取回一宗緊要之物。」 「那是什麼物事?」 「老夫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汝等須慎防薑煊狡詐多譎,武功辣手。」 話落,人已騰空沖霄而起,勢如奔電,眨眼杳失於飛雪漫天沉暗夜色中。 一聲嗟歎出自一人口中道:「究竟姜壇主犯了什麼重大的罪行,看來,戎當家非將薑壇主碎屍粉身難消此恨。」 突然,仇宗胡一躍而起,兩道眼神如冷電暴射,似只噴怒的猛獸,擇人而噬,駭人之極。 十數黑道高手駭然大震,屍體竟會還魂,一個匪徒揚手亮起風吹不熄松油火摺。 霍霍遊閃火燭映照下,仇宗胡神色竟似凶光惡煞,森厲駭人。 「好小子,你藏身在此偷聽,這是你找死。」 一溜寒芒震出九點銀星飛襲仇宗胡胸前,迅厲疾奧。 仇宗胡暗道:「這一手是峨嵋劍招絕乘心法『九星連珠』,怎麼峨嵋門下竟淪入邪道中。」 想時,右臂一動迅如電光石火抓出,一把扣住來劍,左掌隨著身形電欺,吐氣開聲劈出一掌。 「嘿!」 一道紫焰自仇宗胡掌心中噴出一閃。 「叭」的一聲,那人右脅已然接實。 淒厲慘嗥聲中,那人身形頓被撞飛出三四丈外,脅骨全折而亡。 一個塌鼻掀唇老者身形搶出,大喝道:「小輩,你竟敢與龍虎十二盟為敵,快通名授死。」 仇宗胡此時宛如凶神附體,目中怒焰暴熾,發出一陣悸人心魄的長笑道:「什麼龍虎十二盟,一樣的邪魔外道。」說時,雙掌呼地劈出。 一股熾熱眩目的紫焰一閃。 老者驚呼道:「這是什麼邪術?」 雙掌情不自禁地推出,人向後疾躍了出去。 「轟」地一聲大響。 那老者身未落地,猛叫一聲,栽入雪地中氣絕身亡。 群匪大驚,同聲大喝道:「上!別讓那小子逃了!」 刃光如電,掌風如雷,飛蝗暗器蝟襲仇宗胡。 仇宗胡突然身形暴起,嗖地如電拔起五六丈高下,掉首猛撲而下,紫焰巨飆沉如山嶽,排山倒海壓下。 慘叫連聲中,群匪悉數斃命,那巨大潛勁氣流漩起雪塵漫天,半響漸止。 一個匪徒手中的松油火摺倒插在一株矮松上,火勢顯得更旺了,映在仇宗胡面上益發森厲。 仇宗胡似是志得意滿,目中閃出熠熠如電神光。 他昂面長籲一聲,自言自語道:「恩師,徒兒終於習成紫焰毒掌了,雖身受其害亦在所不惜,因為徒兒等不及取得三種藥物服下後才能展開紫焰掌力,請恩師諒宥。」 忽見一條黑影疾似狸奴閃向大宅內廳,他不禁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是鬼眼伽藍薑煊。」身形一晃,釘准那條黑影跟去。 只見那條黑影掠向後院,竄上一層閣樓向右里間一閃不見。 仇宗胡悄無聲息地落在門外,目光覷向門隙。 一道火焰升起,照著那人瘦長的身形。 那人煽著夜行火摺,就著案頭半截油燭燃點。 呼的一聲熄了火摺,緩緩轉過面來。 仇宗胡不禁心神一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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