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左側怪人凶睛一瞪,道:「龍老師,這事你管不了,八九玲瓏神鞭可嚇不了我呂梁雙判。」

  龍如飛聞知眼前一雙怪人就是名震關中呂梁雙判,不禁面色大變。

  這呂梁雙判乃孿生兄弟,長名北希言,弟名北希滇,武功怪詭,心辣手黑,與其為仇者無一倖免,關中黑白兩道,莫不談虎色變,但想不出洪步雲怎麼會與雙判結有過節,遂冷笑道:「龍某主人怎會與兩位結有過節,莫非是藉故生事。」

  北希言一聲怪笑道:「你不過是護院豪犬,怎知道洪步雲來歷,閃開些。」說著身形一欺,五指疾如鬼魅攫向柳鳳薇而去。

  五指撲近柳鳳薇右腕,柳鳳薇聽得尖叫一聲。

  龍如飛大喝一聲,軟鞭霍地揮出,一樓急風點向北希言腹結重穴。

  何小雄疾彎腰拾起兩顆石子,雙手齊揚,向呂梁雙判打去。

  準頭恰如分寸,一向北希言「曲地穴」打去,一向北希滇心逾重穴電飛疾射而至。

  北希言五指方欲觸及柳鳳薇肩頭,龍如飛鞭梢電飛點來,冷笑一聲,五指一沉,斜翻變式望鞭稍抓去。

  變式之快,出手之奇,無與倫比。

  忽感一縷急風打向自己曲池穴,心中一驚,急撒身飄後五尺。

  龍如飛一條軟鞭欺風閃電卷至,雷厲無儔。

  北希言措手不及,被逼出亭外。

  高手過招,端在搶制機先,龍加飛老於江湖,深明此理,又知北希言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若不搶快逞險,今晚凶多吉少,鐵腕一振,揮起漫天鞭影,銳嘯破空,排山倒海向北希言攻去。

  那面北希滇見何小雄投石擲來,不禁冷笑一聲,目泛殺機,右掌虛空一揮,無形勁力將石子震飛半空,左手五指抓向何小雄。

  徐菁不由驚叫一聲,玉容慘白。

  亭外忽一條白色人影箭射而至,落在北希滇身後,道:「心黑手辣,饒你不得!」

  北希滇心神微凜,撤身斜飄,旋面只見一個白衣少年,兩道湛然眼神怒視自己,不禁氣往上撞,厲喝道:「無知小輩,膽敢在我呂梁雙判面前生事架梁,你是嫌活得不耐煩了麽?」

  白衣少年冷笑道:「我不為得你們呂梁雙判,還不至於趕來咧!」

  語聲並不高,卻傳入北希滇耳中,震鳴欲聾,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面色一變,道:「閣下找北某弟兄何事?」

  他知白衣少年是一內家高手,不覺狂傲之氣一收。

  白衣少年朗聲大笑道:「你們近日所為,令人髮指,究竟何因,你心中有數,用得著明指麼?哼!」

  北希滇目光森厲,滿面殺氣,喝道:「大哥,住手!」

  北希言正搶得一招扳回先機時,忽聽老二喝聲,急穿閃而至,兩道奪人寒電逼射白衣少年,厲聲道:「你是何人?」

  「我麼?」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武林末學,無名小輩,但呂梁雙判,尚不在我眼中。」

  北希言狂笑道:「你既敢與我呂梁雙判為敵,想必武功不差,只接得下我兄弟『天雷五式』,老夫饒你一條性命就是!」

  白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你尚未聽清呂粱雙判不在我眼中麽?什因天雷五式,你儘量放手施為。」

  北希言厲喝一聲:「小輩,真不知死活,接招!」

  兄弟連心,身形一分,四掌同推,逼出奔雷勁風,疾撞向白衣少年。

  這「天雷五式」乃呂梁雙判仗以震懾關中掌法,一經施為,綿綿不絕,向對方撞去,一式比一式沉重,將敵手擠壓撞炸得四分五裂粉骨碎身,屍體無存,端的厲害已極。

  但見四股如山勁力交叉疾撞,狂飆急漩,霹靂雷聲不絕於耳,束壓白衣少年。

  龍如飛耽憂白衣少年不是敵手,目光憂急焦注在白衣少年面上。

  何小雄忽挨近龍如飛身側,低聲問道:「舅公,您老人家看來,他准能勝麽?」

  所說的他無疑是指白衣少年,龍如飛拍拍何小雄頭頂,道:「目前尚難說,但雖未能准勝,卻也未必落敗。」

  何小雄道:「但願如此!」

  柳鳳薇與徐菁駭驚之色猶自未退,心中狂跳,兩腿發軟,手扶在亭欄上動彈不得。

  只見白衣少年面色凝肅,雙掌迴旋虛空連續拍出,一掌接看一掌,迅疾如風。

  龍如飛竟瞧不出白衣少年施展的是何種武功,張著雙目,不勝驚疑。

  反之,呂梁雙判面現駭怖之容,震驚無比,似是認出白衣少年武功來歷。

  驀地——

  白衣少年身軀風車般急旋,只見一團白影暴漲開來。

  「轟」,「轟」。

  只聽一聲震耳霹靂雷鳴巨震。

  呂梁雙判忽厲嘯出口,身形震飛騰空曳掠向孤山而退,去勢如電,灑落數點血跡。

  兩聲厲嘯,回播雲空,刺耳心悸。

  白衣少年大喝道:「那要走!」

  兩足一頓,穿空斜掠拔起。

  龍如飛忙道:「窮寇勿追,尊駕請留步。」

  忽感右臂一麻,眼中急黑,身形望後就倒。

  一條黑影疾逾飄風掠至,伸臂一探,將柳鳳薇挾在脅下穿空遁去。

  白衣少年聞得龍如飛相阻之聲,急沉落地,見狀大驚,向挾著那條柳鳳薇黑影追去。

  此時徐菁與何小雄叮得手足冰冷,魂飛魄散,猝遇巨變,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何小雄膽大,走近龍如飛身側,蹲下察視,只見龍如飛右臂上插著一支骷髏小箭,膚色青紫,面形腫漲,氣如遊絲,不禁失聲痛哭道:「舅公,你老人家死了,雄兒必為你報仇。」

  龍如飛睜開雙眼,淒然一笑,複又閉上。

  何小雄哀聲痛哭,如杜鵑啼血。

  徐菁軟癱在亭內,只覺六神無主。

  秋風簫瑟,月夜西湖竟是如此淒涼。

  半個時辰過去,白衣少年疾掠回還,抱著星眸緊閉,玉容慘澹的柳鳳薇落下,一見龍如飛奄奄一息,忙將手中的柳鳳薇塞在徐菁胸前,察視龍如飛傷勢。

  他瞥明龍如飛臂上骷髏小箭,先是一驚,繼而面泛怒容道:「原來是這魔頭徒子徒孫,無怪這麼猖妄。」

  何小雄見白衣少年救回柳鳳薇,心中對此少年極具好感,收住哭泣,道:「大叔,你看我舅公能活麼?」

  「他死不了。」白衣少年微笑道:「你舅公內力深厚,換在別人已然無救。」說時兩指如電在龍如飛肩背之處點了三指,封住穴造。

  然後在懷裡取出一隻晶黃玉瓶,傾出五顆梧桐子大小蔥綠色藥丸,一股清香隨風彌漫。

  白衣少年將藥丸喂服龍如飛口中,再細心拔下龍加飛臂上骷髏箭,托在掌心,凝神沉思。

  何小雄不敢驚擾於他,只呆呆望著龍如飛慘白無神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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