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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拘魂學究房山銘暗道:「荀異雖非好相識,反正自己孓然一身,並無所羈,不如暫與他等虛與委蛇,獲一棲身之處?」

  喚來店夥算清帳目,匆匆拾級下樓。

  大街上熙宋攘往,車水馬龍,熱鬧異常。

  房山銘正行之際,驀聞身後傳來陰惻惻冷笑道:「房老師,小徒楊青和現在何處?」

  語音入耳,拘魂學究心神猛凜,暗聚真力,倏地旋回轉身望去,只見是一面目冷森,身著玄色長衫中年人。

  拘魂學究房山銘冷冷一笑道:「尊駕就是全無忌麼?」

  「正是!」

  全無忌道:「閣下成名多年,為何挾持一個無知玩童,楊青和與閣下有何恩怨?」

  房山銘哈哈一笑道:「並無他意,不過意欲見識尊駕曠絕奇學而已,令高足現安然無恙,正在嶽麓書院。」

  全無忌冷笑道:「閣下話中涵意莫非有與在下較量高下之意?」

  「正是如此?」

  「就在此大街上動手過招?」

  拘魂學究似為全無忌氣勢所懾,呆得一呆,道:「你我不如郊外無人之處印證如何?」

  全無忌一伸右臂,道:「請!」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如飛行至江邊沙丘無人之處,銀月如洗,江風勁寒,振袂瑟瑟飛舞。

  全無忌冷冷一笑道:「房老師為何如此之愚,漫長歲月囚於地底,一旦脫困就該痛定思痛,醒悟前非,豈料仍為惡不改,在下豈能容你活在人世。」

  房山銘不禁桀桀狂笑道:「看來老朽來歷俱為尊駕所悉了,不過尊駕尚不明白其中一點,當年老朽一時受愚,為孤松老賊禁囚地底,並非老朽武功不濟,尊駕狂妄自大,難免不測之禍!」

  全無忌沉聲道:「全某自出道江湖,從不欺壓良善,不濫殺無辜,不恃武為非作歹,何謂狂妄自大,這話暫且休提,武林之內,勝者為高,全某知你禁在金霞宮地底廿四年,武功未曾一日擱下,今晚要領教昔年名列十大凶邪拘魂學究,是否名符其實。」

  拘魂學究房山銘不禁氣望上撞,身形一鶴沖天拔起,倏地身形疾轉,頭下足上,雙掌攻出一式「漫天花雨」,帶出一片狂飆怒潮壓下。

  他這一式奇奧無比,非但勁風如山,熱如萬鈞,而且雙掌幻出無數掌影,全無忌渾身重穴均在他那掌勁之下。

  只見全無忌冷然一笑,右掌迴旋如弧,朝房山銘來掌劃空疾引,向外虛曳。

  拘魂學究房山銘身在半空.猶未落下,但感一片綿軟無形粘力引得自己身形望外飛落,不由大駭,暗道:「這是什麼怪異武功?」

  要知拘魂學究房山銘名列十九武林凶邪之一,武學博雜異常,腹中極寬,天下武學源流無不了若指掌,居然無法辨識全無忌手法來歷,有此一失,才知全無忌果非易與之輩,再也不敢托大,雙足沾地後,立即右掌望腰間一捺,抽出一條軟練般寒光閃閃外門兵刃。

  全無忌凝目望去,原來是數十片月牙鋼片,活扣相連,除獲柄外長約三尺五六,形似蜈蚣,每節鋼片可離扣飛出,既是兵刃,亦可作暗器,若非身手奇高之能人無法施展。

  拘魂學究房山銘陰惻側一笑道:「老朽這支兵刃名為蛇頭蜈蚣寒月鋼,通體以寒鐵打鑄,堅逾精鋼,尋常兵刃休想損它分毫,出必傷人,老朽四十年未曾施用,但老朽委實不忍目睹尊駕喪身在寒月鋼之下!」

  語意狂傲巳極。

  全無忌淡淡一笑道:「動手相搏,難免死傷,何必枉費唇舌!」

  拘魂學究房山銘聞言,怒火猛湧,右腕一振,寒月鋼竟抖得筆直似槍,幻起碗大寒星。

  全無忌面色凝肅,脅下仙劍應手奪鞘而出,劍身斜引,紛飛一片寒亡。

  他此次出手奇緩,並非快劍,房山銘只覺一道重逾山嶽無形劍氣壓逼過來,寒月鋼如陷入一片泥漿中,膠滯粘阻無法施展,不禁大駭,急展「大力金鋼」心法,一撩寒月鋼鐧,脫出無形劍氣外。

  全無忌大喝貳聲,青鋼劍又是疾振前引。

  房山銘懼感如山劍氣,竟強了一倍,身不由主的踉蹌倒退三步,不禁駭然色變厲聲道:「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疾振寒月鋼,三片月牙形鋼片竟脫扣飛出,迅逾流星,作品字形漩飛射出,打向全無習忌胸前,身形潛龍升天拔起,發出一聲震天狂笑。

  如依拘魂學究房山銘昔年傷人手法,在三片月牙鋼片脫扣射出之際,必身化飛鷹出穀,寒月鐧鋼片悉數離扣飛下,密如飛鳥,對方萬無倖免之理。

  那知房山銘非此之圖,竟振臂彈腿穿空如雷,狂笑未落,人如流星曳空遠去數十丈外,瞬眼無蹤。

  這大出全無忌意料之外,頓了頓足,振吭發出一聲輕嘯,只見遠處如風掠來四條黑影。

  來人正是衛風池、褚青史、劉鐵痕、陶廣四老。

  全無忌目露愧疚之色道:「拘魂學究逃去,終成武林之患,此乃在下天大意之過!」

  衛風池道:「此人惡貫滿盈,終必獲誅,少俠何必自責過甚,丐幫耳目遍佈,若發現房賊形蹤下落,定然傳訊少俠!」

  全無忌頓了頓足,道:「來不及!」

  褚青史詫道:「這卻是為何?」

  全無忌道:「四位須知三屍魔君與諸葛明均在瀟湘客棧內約候拘魂學究房山銘,這些凶邪不知省悟當年之非,一氣合成,必掀起武林血腥浩劫,在下本意擒住房山銘,套出他廿四年來與三屍魔君苟異共處隱情,喬裝應約,釜底抽薪,消弭禍患俾於無形!」

  說著黯然一笑,按道:「也許在下因此探得先父下落亦未可知!」

  陶廣道:「少俠孝心不匱,皇天不負,但拘魂學究等凶邪被囚廿四年,令尊尚未失蹤,這點……」

  全無忌道:「這一千凶邪亦是因友及友,轉轉相告或能探知蛛絲馬跡,獲知一絲端倪總比盲目摸索為好,如此一來在下非得改弦易轍不可了!」

  言下不勝希噓。

  劉鐵痕忽道:「老朽已想出一計,與少俠異曲同工,不妨一試!」

  褚青史笑道:「有話快說,何必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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