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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雷音穀主接過一瞧,大意謂:「府衙據密報雷音穀實為一盜匪淵數,風聞盜魁竟落足于孔家宅院,疑系謠言,否則不但於令郎官聲有礙,而且清譽難保。」

  孔慶安面露歉疚之色道:「敢怒而不敢形於顏色,忙道:「豈敢,但不知尊府別莊在何處?老朽遠來作客,決不敢連累莊主,一俟趕至別莊後立即撤離。

  孔慶安道:「孔某別莊離此不遠,翻過—山即至,約莫六七裡途程,孔莊命一莊丁與穀主帶路。」

  雷音穀主抱拳揖謝道:「日來相待之情,容後圖報!」

  孔慶安哈哈一笑道:「你我相交並非一日,無奈孔某有身家之累,不然怎會為德不終!」

  立命一莊丁為雷音穀主帶路。

  雷音穀主心內怨毒已極,換在乎日,孔家大院定血洗屠戮,雞犬不留,無奈此刻他已成喪家之犬,危機四伏,正如全無忌所言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焉敢再結怨樹敵,強忍著滿腔怒氣,與孔慶安作別離去。

  他這一離去後,大廳屏背忽轉出醉濟顛聞奇,道:「莊主為何與此惡人相交!」

  孔慶安道:「事實上孔某並不知他就是雷音穀主,而且雷音穀主亦是新近喧嚇武林之事,在此之前他非但無惡名在外,並有恩于孔某,如非你這老醉鬼,孔某甚難拉下這張臉來對他如此絕情。」

  鄭奇正色道:「賢弟,你我俱出身江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大基業廢然—旦尚猶自可說,累及家人未免愧對列祖

  列宗,不過賢弟雖使你傾向何方,總免不了麻煩。」

  孔慶安宏聲大笑道:「大丈夫設身處世埋應明辨是非,擇善固執,孔某就是不沖著你老醉鬼的交情,何至與他沆瀣一氣!」

  鄭奇道:「老醉鬼尚有事在身,一待事了還要再來擾你叫壇『碧羅春』」,說著一鶴沖天拔起,刺入夜空中,迅逾飛鳥,倏忽之間身影已自杳失……

  雷音主隨著那名莊丁趕向別莊而去,內心越想越氣,怒州潮湧,幾次欲伸手抓向那名莊丁追問究竟,他認為岳州知府怎知自己隱在孔家大院,而且也不致小題大做,其中別有隱情,及至看真莊丁輕功身法不禁大禁,只覺此人身法之高已入化境,與自己之隔僅數步遠近,但他永無法追及,駭然出聲道:「朋友請留步!」

  那名莊丁霍地停身,旋身轉回道:「穀主呼喚小的,想是有事吩咐麼?」

  雷音穀主微笑道:「朋友身手之高,與目下武林高手相比並無遜色,為何屈身莊丁?」

  那莊丁冷冷一笑道:「小的這點身手算得了什麼?人貴知足,莊主相待情如手足,安家度用一無所缺,真要在江湖上立名揚萬,逞強好勝,到頭來還是南柯一夢,黃土附身,奉勸穀主,去在別院後慎勿逗留,速撤回雷音谷,邢無弼手眼通天,說不定穀主現已在監視之下。」

  語畢倏的轉身疾奔而去。

  雷音穀主怒在心頭,騰身追去,冷笑道:「想不到孔慶安竟懼怕邢無弼一至如此!」

  那莊丁竟充耳不聞,逕自向前飛奔。

  一先一後,形如彈丸跳擲,翻越一重峻嶺高峰之後,莊丁手指山麓篁竹掩映間微現火光之處道:「谷主,竹林中有燈光之處就是孔家別莊.珍重再見!」

  語音未落,身已拔起五六丈高下,騰身彈射,疾如鷹隼,投向來路峰下電瀉而下,瞬即無蹤。

  雷音穀主心頭暗感駭然,騰身撲望那片竹林業中。

  甫近莊牆,即聞一聲朗朗大喝道:「來者何人?」

  雷音穀主忙道:「申延英麼?是本座趕來,閻總護法到了麼?」

  暗中疾閃出一黑衣老者,躬身抱拳道:「原來穀主到了,總護法已到得多時!」

  揚手打出一物,疾射如箭投入院牆內土草上。

  吧的一聲,冒出一團黃色烈焰,迅即滅去。

  雷音谷主與申延英疾掠入莊,即見總護法閻子明率領十數人奔出相迎,凝目掃視了一眼,只見有爛滄五鳥在內,忙抱拳道謝趕來相助,隨即望了閻於明一眼,沉聲道:「何雷呢!」

  閻子明答道:「何雷奉穀主之命急召小弟率眾趕來此處,又匆匆趕去江岸召喚孟翠環等人趕來,但去之已久,尚未見返回。」

  雷音穀主鋼牙暗挫,未便明言何雷矯命,分明是何雷中了對方圈套,面色一變道:「速撤出此處?」

  話聲中,只見一條身影由院牆外拋起,宛如斷線之鳶般墜在距身三丈開外,落地重響,須臾才發出一聲痛苦心脾慘呼。

  雷音穀主面色一變,疾躍而出,抓起那人,只見正是何雷,身負重傷,渾身血污,目泛悸容,厲聲道:「何雷,本座待你不薄,為何矯命召喚總護法及孟翠環趕來孔家大院?」

  只見何雷目中噴出怒焰,道:「穀主不是你在同興酒樓上親口向屬下囑咐的麼?」

  雷音穀主才知自己一舉一動無不落在對方謀計中,只覺危機已間不容髮,如不速離,必葬身此處,厲喝道:「快走!」

  突聞院外傳來一聲清澈長嘯,隨著夜風飄傳開去,穀鳴回應,接著又起應和嘯聲,此起彼落,嫋嫋不絕。

  雷音穀主面色一變,道:「來不及了!」

  閻子明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小弟已佈設奇門禁制,立即發動,必不容來犯者全身而退!」

  雷音穀主道:「如此有勞賢弟了,本座先救治了何雷後再作計議!」

  五指抓住何雷,掠向莊屋內而去。

  他猛然省悟出何雷並非自己帶傷逃來孔家別院,必是對方挾來擲入院內,無疑對方來人甚眾將莊院園住欲雍中捉鱉,冷笑一聲,暗道:「老夫豈能讓鼠輩稱心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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