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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可惜——

  除了病少年外無人知道。

  蔔七等三人面色仍自冷森如冰,但內心卻震恐已極。

  祝元冷冷一笑道:「我等來此志以駱庸,奉命不得妄殺一人,希望朋友說話算話,半月期內我等定再來造訪。」話落,三人身形疾轉,望莊外奔去。

  無人攔阻之下,只見祝元三人身形遠逝無蹤。

  韓畏三正欲向病少年道謝,病少年卻已含笑道:「屠堡主方才耗用真力過甚,內腑似已受傷,請容在下扶往賓舍調息片刻再與莊主諸位詳談如何?」

  病少年逕自摻著屠震海扶望賓舍而去。

  韓畏三忙命管事招呼群雄重回大廳酒宴,自身則急急迫向病少年身後而去。

  屠震海兩人一回房,即將房門拴牢。

  韓畏三趕至門外,見門已閉上,不禁躊躇了一下,緩緩伸掌輕敲,道:「姜少俠,老朽可以進來麼?」

  房門呀地開啟。

  韓畏三跨步進入房中,只見風雷堡主無事人般,精神煥發,含笑相迎,不禁大感驚訝。

  病少年重又將房門拴緊。

  屠震海道:「屠某並未受傷,故弄玄虛將韓兄引來也好說話。」

  韓畏三驚問何故!

  病少年冷冷接道:「快刀門遣有奸細隱伏貴莊臥底。」

  韓畏三面色大變道:「少俠何以知之?」

  「事實顯然!」病少年道:「祝元三人因何知道駱庸作客貴莊,如非駱庸臨時有事早離去一個時辰,恐駱臘此刻已伏屍貴莊,身首異處了。」

  「半月期內駱庸重到貴莊作客,只要駱庸到達貴莊,祝元等三人不出半日必不請自來。」屠震海道:「這無疑貴莊已隱伏得有快刀門中黨羽。」

  韓畏三駭然道:「為今之計,韓某只有派出人手尋訪駱庸下落,阻止駱庸再來敝莊作客。」

  「不可!」病少年沉聲道:「韓莊主認為如此便可置身事外麼?此乃一石二鳥之計,祝元因何不在駱庸家中將他誅殺,反擇貴莊下手,莊主不難想像而知。」

  說著抱拳一笑接道:「在下有事暫辭,駱庸未回之前必然趕回。」

  言畢轉身開門飄然離去……

  荒寺——

  仍然淒諒頹敗,寒意蕭瑟。

  祝元、王廷傑、蔔七三人匿藏於寺內,不敢外出一步,一天數次勤練刀法外,只覺度日如年。

  作為一個殺手,應該揚眉吐氣,睥睨江湖才是,料不到初次出馬,竟落個灰頭土臉……

  他們對快刀幾乎失去了應有的信心。

  雖然鴿訊往來頻頻,快刀刀法也迭有指示再加勤練,但,幾乎使他們失去信心如臨重巨槐莊確能將駱庸授首刀下。

  一晃就是十三天過去。

  祝元三人只覺每日清晨睜眼醒來,竟感覺疲倦異常,換在別人必覺神情清氣爽,其中必有蹊蹺。

  三人也曾想過,但始終想不透其中究竟,這感覺就像與武林,高手拼鬥了整晚一樣,渾身筋骨酸痛無比。

  疲倦,當然需要休息,是以,睜開眼來又呼呼大睡。

  反正,除了守候駱庸返轉巨愧莊行動指令外,他們簡直無所事事,練刀,飲食,睡覺,只是呆板日常的功課,而且行動亦無法自由,即是荒寺五十步外都不敢妄越。

  他們何曾想到,這樣活在世上,如同行屍走肉,縱然活著,又有什麼意味!

  第十四天,夕陽在樹,暮墓漸垂,一雙白鴿由寺外穿入正殿

  但聞蔔七一聲歡呼,道:「明晨就要離此索然無味的荒寺,小弟在此委實食不甘味,睡不安寢。」

  「別高興得太早了。」祝元面色一寒,冷笑道:「明晨巨槐莊之行未必能安然全身而退,此次韓畏三必然有備,不過令諭上面已有明確的指示,倘遇阻攔得放手誅殺無論,現在我等去至寺外練刀法……」

  同日——

  正午時分。

  病少年翩然重返巨槐莊。

  韓畏三等聞訊出莊親迎,宏聲大笑道:「少俠別來無恙。」

  病少年道:「韓莊主,駱庸片刻即至,有勞莊主及各位前輩相迎,愧不敢當。」說時抱拳一揖至地。

  韓畏三聞得駱庸片刻即至,長長哦了一聲道:「老朽就此去往前路迎接駱兄了。」

  說著命人吩咐備馬,率領四人登騎絕塵馳去。

  病少年與群雄返回莊院略事寒喧數句後,即與風雷堡主返回賓舍辟室密談。

  屠震海道:「一別多日,不知少俠有無重大見聞,可否賜告?」

  病少年微笑道:「在下已探悉一項震驚武林重大隱秘,相省堡主本無不可,不過,須守秋勿宣,否則必罹殺身之禍。」

  「這個老朽知道。」屠震海道:「少俠請講。」

  病少年忽地面色微變,揚掌揮向窗外,數縷寒芒應手飛出,直透窗紙。

  只聽窗外一聲慘呼。

  屠震海正待追出。

  病少年伸手一攔,道:「不必了,此人必是祝元同黨,在下也無什麼隱密相告,志在引誘此賊現身。」

  「為何不立即追擒。」屠震海道:「縱虎歸山恐後患無窮。」

  「雙目已瞎,本莊已無法潛匿,此人行藏敗露,必逃出莊外在下已有安排,何必為韓莊主帶來一場禍患。」

  病少年道:「風雷堡恐從此多事矣。」

  屠震海哈哈大笑道:「風雷堡並不怕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少俠,老朽闖蕩江湖五十年,刀口舐血,那天不把命握在手心上,如今老朽已是風燭殘年,去日無多,何不……」

  病少年忽聲道:「韓莊主他們已來了,你我速速出迎。」

  只聽韓畏三語聲道:「不必了!」

  房門本是虛掩,韓畏三已偕同駱庸雙雙入來。

  駱庸貌像陰鷙,蒜鼻蛇目,開閹之間,凶芒流射,令人心底不禁泛出厭惡之感。

  屠震海迎著宏聲大笑道:「駱當家,咱們長遠不見,想不到你豐範如昔,豪情不減當年。」

  駱庸眯著一對蛇眼,道:「屠老兒,彼此一樣,駱某不敢當此謬獎,方才聽聞你力驅強敵,威名遠震,可惜駱某不在,否則豈容鼠輩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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