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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韓立傑微生驚駭,兩足一錯,身形疾挪開去,竟然玄妙已極。

  蒙面老叟不禁一愕,道:「韓朋友,你怕了麼?」

  韓立傑朗笑道:「這倒未必,閣下如有殺雞嚇猴之意,恐弄巧成拙。」

  蒙面老叟冷冷一笑道:「那只有得罪了。」

  一聲暗號之下八人競相出手,辣毒淩厲,尤其是傅一清對韓立傑恨入骨髓,掌掌都是殺手,迅如雷霆。

  韓立傑面對八名強敵,不敢大意,長劍飄灑開來,湧出朵朵金花,劃帶起一片破空銳嘯,身形步法奇妙已極。

  蒙面人眼看掌指兵刃堪觸及韓立傑,但一滑即開,不禁大感駭異。

  韓立傑忽離地虛起三尺,劍式忽變,一招「長河垂釣」,風雷立生,只見一線寒芒,遙曳一朵金星掃越八老叟頭頂。

  忽聽驚叫連聲,除傅一清外其餘七蒙面老叟臉上黑巾皆被劍芒削落。

  驀地——

  一個灰衣高大老僧由長空電瀉落下,一手玉碟,宏聲喝道:「奉掌門令諭,百殘即速隨貧僧返山。」

  百殘一臉懊喪,合什向玉碟長施一禮,目露黯然神傷之色望了七人一眼,隨著高大灰大老僧快步離去。

  接著又是一瘦小黑袍老者飛身落地,手持銅牌道:「奉西昆侖掌門之命,著吳長老立即回山聽候發落。」

  只見一黑面老叟越前躬身道:「老朽遵命。」

  人影紛紛接次而至,須臾七老叟均奉令返山,顯然此事其中早有預謀,僅剩下傅一清隻身一人,面現迷惘驚愕之色。

  突聞一聲冷笑隨風送來道:「傅一清,你知罪麼?」

  只見一約莫五旬開外婦人緩緩走來,鳳目中威淩逼射。

  傅一清面色慘變,道:「老朽知罪,怎勞主母親臨,但有一不情之求,可否容寬數日之限……」

  那婦人道:「你放心不下白眉老怪麼?白眉老怪我等已另有安置,無須你煩慮,走吧。」

  傅一清暗歎了一聲,隨著那五旬婦人離去。

  樹倒猢猻散,隨著八蒙面老叟同來的黨徒見大勢已去,各自星散奔離。

  天南二矮尤侗尤顯疾如星瀉掠下崖來。

  望了韓立傑一眼道:「白眉老怪隨身八奇均各應召還山,看來情勢已轉和緩,只待明日伏兄能行動自如我等速速遷離。」

  韓立傑慨歎一聲道:「情勢非但愈來愈兇險,你我能挨過一日一夜尚未可知之。」

  尤侗搖首道:「兄弟不同意韓兄想法。」

  韓立傑道:「此話何解?」

  尤侗道:「伏兄持有藏珍圖,武林群雄及羅浮宮主人定投鼠忌器,即拿蒙面八老一事而言,一一均被召回,似為預謀,就可想而知。」

  韓立傑點點頭道:「此言有理。」

  尤顯道:「伏兄言韓兄辛苦,命我倆來此替代。」

  韓立傑抱拳道:「有勞了。」一鶴沖天拔起掠入洞中。

  伏建龍坐在石榻上,目睹韓立傑走來,微笑道:「韓兄辛苦了。」

  韓立傑道:「自己兄弟,何言辛苦,伏兄傷勢感覺如何?」

  伏建龍道:「體內真氣漸導入主穴,只待三處滯阻穴道衝開,武功即複。」

  驀見黑衣大漢倉惶奔來,稟道:「天南二老前輩遇上勁敵,岌岌可危!」

  韓立傑面色一變,身如脫弦之弩疾射出洞而去。

  伏建龍下意識地預感不祥之兆,叱喝道:「取伏某的金刀來!」

  黑衣大漢不禁一怔,苦笑了笑道:「幫主要金刀何用?奉韓大俠之命,幫主如未完全複元切莫使用兵刃。」

  伏建龍聞言目中神光逼射,似怒不可遏,繼黯然長歎一聲道:「韓賢弟是防老朽一時想不通橫刀自絕,其實老朽何至於尋短見,你速取來老朽蒙面紗巾及獨門金刀。」

  黑衣大漢遲疑了一下,轉身走去取來一方蒙面黑巾及金刀,替伏建龍紮好黑巾後,金刀則握在手中不遞與伏建龍,侍立在側。

  伏建龍望了黑衣大漢一眼,道:「探明韓大俠勝負速報我知。」

  黑衣大漢忖道:「尚有多人在洞口守護,為何遣我出去。」恍然悟出用意,躬身道:「屬下遵命。」提著金刀快步奔去。

  伏建龍滿認他會擱下金刀,那知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呆得一呆,頹然嘆息一聲,充滿了英雄老去暮境淒涼。

  話說韓立傑奔自洞口,只見天南二矮尤侗尤顯力敵神鷹七式廖獨,白衣銀神龍翱翔,鬼手陰奎藍衣儒判衛方四人,刻已險象環生。

  突然龍翱翔探身進掌,五指虛揚,大喝道:「倒下!」

  天南二矮不由天暈地轉,身形一個踉蹌倒地昏迷不醒。

  韓立傑一見驚怒異常,振吭發出一聲長嘯,身如飛鳥疾躍飛落。

  忽見崖下一條黑色人影潛龍升天拔起,迎向韓立傑而去,冷笑一聲道:「竟是你麼?」

  韓立傑長劍倏展,寒飆乍起之際,忽似中暗算鼻中冷哼一聲,被那黑影猿臂疾舒一把挾在肋下墜地。

  洞徑群邪瞧得逼真,不禁大驚失色,退守洞徑防敵侵入。

  一條人影騰空拔起,挾著一道刀芒,掠落洞徑,竟一無阻攔,不由面現微笑。

  洞徑陰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那人橫刀護胸,神態從容慢慢走入。

  前行兩丈遠近,忽由兩側閃出眩目刀芒,交叉砍下,疾逾奔雷。

  那人身形滑溜無比,跨出一步堪堪避過兩股疾厲絕倫刀勢,迅疾轉身,只見刀光一閃,兩聲淒厲慘嗥騰起,一雙屍體倒臥在洞徑內。

  洞外忽掠入一蒙面黑袍老者,贊道:「好快的刀法,不愧為快刀之名。」

  那人微笑道:「穀主謬贊。」

  黑袍老者道:「兄弟不願多見傷亡,可否讓兄弟前導?」

  「穀主請。」

  黑袍老者道:「那麼兄弟有僭了。」右手虛揚,傲然飄身進入。

  前行不數步,只聽遠處傳來重物倒地之聲,兩人一前一後暢然無阻進入一間寬敞石室中。

  壁間斜插兩支火光熊熊松油火炬,映得一室明亮,只見無極幫主面覆紗巾端坐于石榻上,旁立一手捧金刀,滿面驚怒之色黑衣大漢,顯然奉令不准出手。

  黑袍老者傲然走入,身後那人卻是棄邪歸正的快刀飛雨。

  無極幫主只認入洞之人如非羅浮宮主便是神木傳人,那知大出意料之外。

  快刀飛雨突起一刀揮向黑衣大漢。

  黑衣大漢不禁大驚,金刀振腕揮出已是不及,哢哢聲響屍橫在地。

  無極幫主滿懷怨毒,冷笑一聲道:「飛雨,你也太心狠手辣、斬盡殺絕了。」

  飛雨冷冷笑道:「貧僧雖然惡名在外,與你一比不啻小巫見大巫,何況貧僧已改邪歸正。」說著向洞後走去。

  這時兩人四目相對,無極幫主道:「閣下是誰?」

  黑袍老者道:「幫主戴著面巾,未免多此一舉,其實幫主來歷幾乎無人不知。」

  無極幫主不禁身軀一陣強烈震撼,厲聲道,「老朽來歷只有羅浮宮主知情,顯然乃她洩露隱秘。」

  黑袍老者冷笑道:「伏建龍,你無須含血噴人。」

  無極幫主忽伸右臂,緩緩抬起扯下麵巾,目露黯然神傷之色,太息道:「閣下無疑誤中羅浮宮主借刀殺人之計,藏珍圖仍在她手上。」

  黑袍蒙面老者淡淡一笑道:「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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